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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把縣城畫在中央,再把轄區內的山川、名勝按照相對縣城的大概方位繪製出來,最後把各個村鎮填到相應的山上……這張是以水路、海洋等為基準,多見於南方沿海一帶,這張是疆域圖,要求最嚴格,多是與實際按照相應分率、準望、道里等繪製。”
章哲講得很細緻,又淺顯易懂,姜辛邊聽邊不住點頭。
不知不覺,兩人待了有近一個時辰,一個講得興致盎然,一個聽得津津有味,廂房雖小,火爐溫熱,竟不知不覺升起幾分寧靜馨和的氣氛。
等到兩人回神,都有點吃驚,不約而同的想:我怎麼講(聽)了這半天。
章哲再看姜辛,對她的印象又大為不同,眼神裡不知不覺就帶了點兒熱切。朋友遍天下,知己能幾人?他再也沒想到,飽受家人非議、反對的他,居然能從一個女子身上看到這樣理解、肯定、支援的目光。
這讓他心口熱乎乎的,有一種激盪的情緒在四肢百骸間行走,一時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房裡極其安靜,姜辛也漸漸從沉迷中回神,便有點侷促,她知道自己待的時間太長,於禮不合,可幾次張嘴,又覺得難得這樣祥和的氣氛,她一開口,便將什麼都打碎了。
可到底還是忍不住問章哲:“大周朝這麼大,你每個地方都要去嗎?”
他務求仔細,甚至還要親手測量,回頭還要繪圖,說句不好聽的,他一個人力量太渺小了,窮其一生能完成整個大周朝的輿圖麼?
章哲面露惆悵之色,道:“我倒是想,可精力有限,目前也只是綜合前朝輿圖,將附近方圓幾百裡的州縣府郡略加較正罷了。”
姜辛不由得道:“這是一樁浩大的工程,以你一人之力肯定太過艱難,你為何不尋求援助?”
章哲嗤笑一聲道:“原本輿圖歸工部管,可那些人不過是蠹蟲,尸位素餐,搖頭晃腦的掉書袋行,真讓他們下來測量,就和要了他們的命一樣,既辛苦又不討好,誰肯做這等事?”
姜辛懂得不多,自然信章哲的話,可她咬著唇想了半晌,道:“凡事想做改變,都極其艱難,可越是艱難,越是需要有人無畏的去嘗試,只有不斷得努力的去推動,才會有希望。哪怕初始只是一絲變化,但只要有變化,加以時日,這變化總會越來越大……”
姜辛是想到自己,才有感而發。假如她沒有上一世的經歷,只怕就是個小富即安,順應天命的女子,大概會重蹈覆轍,和上一世是相同的宿命。
就因為她不甘,才會這麼努力的去改變自己,並且痴心妄想地想要改變命運的安排。她只是個弱女子,力量單薄,所能做的改變十分有限,可章哲不一樣,他是個男人啊,有學識,有才華,又有章家做後盾,他想做什麼,總比她一個女人容易得多。
姜辛感嘆完,一抬頭,正迎上章哲那燦若星辰的眸光,一時震動不已,竟忘了自己要說什麼,章哲眼睛亮得像兩團火焰,落到她的臉上帶著灼人的溫度,彷彿要把她燒著了一般。
姜辛立刻窘迫起來,羞澀的一咬唇,尷尬的道:“我不過是胡說八道,你千萬別往心裡去。”一著急,連“六公子”都來不及稱呼了。
姜辛暗暗懊惱,自己這是瘋魔了不成?居然敢好為人師的教起章哲來?他是個男人,長年在外行頭,走過的橋比她走過的路都多,吃的鹽比她吃的白米飯都多,什麼人沒見過,什麼事沒經過,需要她在這無病呻吟、蒼白無力的說教?
她不過是個囿於內宅的女子,傷春悲秋是尋常事,讀那麼幾本書也是紙上談兵,怎麼就敢當著他的面忘了形呢?
章哲卻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齊白亮的牙齒,瞧著比剛才還要開心:“聖人說過,三人行必有我師,誠不欺我也。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剛才那幾句話說得很有道理,令我有種醍醐灌頂的清明之感。”
姜辛被他如此高度肯定,心裡又興奮又羞怯,臉唰得就紅了,一時手腳都沒地方放,喃喃道:“你真是抬舉我。”
章哲哈哈一笑,道:“這是實話,怎麼是抬舉?”他笑容漸斂,聲音也低也下去,道:“當初我年少氣盛,曾經去向工部尚書自薦,卻被他嘲笑不知天高地厚……四處碰壁,到處遭人白眼,彷彿是個闖入平靜安穩常人生活的瘋子。及至後來又發現他們這幫人毫無做為,不免灰心失望,同時又激起了不服不憤不甘之心,故此才要憑一己之力測給本朝輿圖。”
他彎起眉眼,眼底又凝聚了晶燦燦的光芒:“你說得對,凡事要改變,就需要有大無畏的勇士去不斷地努力的去推動,倒是我著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