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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
劉寬求四平八穩,對胥吏從不刁難,這些小吏們自然不會為了一兩個錢就跑去觸他的黴頭,久而久之竟形成習慣。鬧得十里八鄉的人都知曉,入彭澤縣大牢的人,縱一窮二白,渾身上下刮不出什麼油水,也就是受一頓皮肉之苦,不會被下陰手給害了。
像孫道長這樣仙風道骨的老者,獄卒本能地有點尊重,怕他扛不住刑罰,一命嗚呼,除了選一間又黑又髒的牢房讓他待著,以及進大牢第一天示威般地毆打外,竟沒有再做什麼。
饒是如此,二三十天的班房蹲下來,孫道長也脫了一層皮。
走出牢房的那一刻,這位老道士承受不住強烈的光線,下意識縮了縮頭,眯起眼,任由蓬亂的頭髮擋住視線。
見他畏畏縮縮的樣子,獄卒心中厭惡不已,礙於裴熙要見他,這才忍住給他一鞭子的衝動,粗聲粗氣地說:“給你一炷香的時間,進去好好梳洗,旁邊有乾淨衣裳。”說罷,獄卒銅鈴似眼睛一瞪,威脅道,“若在使君面前胡說八道,有你好瞧的!”
聽見自個兒要去見裴熙,孫道長本能地有些發憷,卻又怕受皮肉之苦。再說了,陳三郎還關在大獄中,沒被放出來呢!他不過一介草民,惹惱了裴熙,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心中存著這些事,孫道長便只是匆匆打理一下蓬頭垢面的自己,穿上粗布衣裳,剛推開門,便有人欠了欠身,禮貌道:“道長,這邊請。”
孫道長天南海北都闖過,見這人容貌普通,氣度卻十分沉穩,衣著看似簡單,實則不凡,還以為他是哪家郎君,心中惴惴,有意打探一二,卻不敢開口沒,就這樣一路走到了偏廳,見此人喊裴熙郎君,侍立一旁,才知這人竟是裴熙的奴僕。
越是這樣,孫道長越不敢做聲。
裴熙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我問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然後呢?”
這是在……考校他?
孫道長心中忐忑,不敢胡作猜測,恭敬道:“三生萬物。”
“天法地?”
“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裴熙見孫道長侷促的模樣,皺了皺眉,望向一旁的秦琬。秦琬想了想,問:“何謂三才即安?”
孫道長想到她坐在秦恪的身邊,秦恪又是裴熙頗為尊敬的物件,暗暗揣度秦琬的身份,卻不敢唐突怠慢半分,立刻答道:“天生天殺,道之理也。天地萬物之盜,萬物人之盜,人萬物之盜。三盜既宜,三才既安。”
秦琬聽了,沒說什麼,很快又出了一道題:“橫津三寸靈所居,隱芝翳鬱自相扶。”
孫道長捏了把汗,想了許久,方道:“中池內神服赤珠,丹錦雲袍帶虎符。”
聽見這兩人一問一答,裴熙挑了挑眉。
他雖知代王所學甚雜,涉獵極廣,卻沒想到代王居然連《黃帝陰符經》和《黃庭經》都教給了女兒。這是覺得秦琬天賦太好,學什麼都很快,不得不將之拿出來呢?還是代王本來就對道教有點意思,只是怕被聖人責怪,不敢表露呢?
秦琬看了看孫道長,又想了想,緩緩道:“無者以奉上,上有神德居。”
孫道長不安地搓著雙手,小心翼翼地看著秦琬,沒想到這個長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這麼厲害,對道門典籍知曉得比他還清楚。
無者以奉上,上有神德居……這句話真耳熟,在哪裡聽過呢?
裴熙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剛要說什麼,看見秦琬靜靜盯著孫道長的目光,快到嘴邊的話都吞了下去,也瞧著孫道長。
被他們兩人這麼一盯,孫道長額頭不住沁出冷汗,他努力回憶著在道觀的日子,冥思苦想,好半天才顫抖著說:“是非歷髒法,內觀……內觀,內觀那個,哦,對了,內觀有所思。”
裴熙被孫道長氣得笑了,還不等他出言譏諷,秦琬就露出擔憂之色:“裴使君,這位老丈連周易參同契的章節和句子都會弄混,如何騙過阿耶和阿孃呢?”
被秦琬這麼一說,孫道長的臉苦得能滴出水來。
這位小娘子真當經文是不要錢的不成?和尚唸經,道士誦經,經書從哪來?名士所著,大儒翻譯,道門真人、佛門領袖且寫且修,終於成就一部部經典。但這些典籍,別人豈會白白給你?莫說佛道之爭,就連不同的寺廟、道觀之間,明爭暗鬥也少不了,敝帚自珍更是常事。若非他在道觀中混了許久,每日豎著耳朵聽那些牛鼻子做早課,偶爾偷得一兩句就反覆背誦,好容易將《道德經》《黃庭經》和《黃帝陰符經》給記熟了。這還全賴他所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