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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嫁人。
楨姐姐身為郡主,都渴求遇到良人,那裹兒呢?若不能回去,裹兒的一輩子難不成要荒廢在彭澤?還有曼娘,他答應要彌補曼娘,讓她餘下半生幸福快樂。他還許諾,這個孩子無論是男是女,都要叫“琰”,與“琬”正好對應,如果是個男孩,那就更好不過。
男孩子嘛,總要稜角分明,性格張揚些,琰指上端尖的圭,恰恰合適。
“孫道長——”秦恪嚥了咽,用低啞的聲音問,“人呢?”
知曉父親已然動念,秦琬止住哭泣,眼角尤掛著淚珠:“孫道長窺伺天機,消耗甚巨,連身都起不了。裴使君說了,等孫道長好一些,就帶他來這兒,瞧瞧是否有小人作祟,奪阿耶氣運。”
她嘴上這樣說,心中卻腹誹,才不是呢,孫道長臉色蒼白歸蒼白,一半是被裴使君嚇得,另一半是蹲大獄蹲的。這傢伙也談不上很有本事,騙得到別人,卻騙不了裴使君,三兩句話就將孫道長的底兒全套了個乾淨。若非裴使君存著放長線釣大魚的心,沒繼續逼問,孫道長說不定祖宗十八代都要交代完了。至於什麼靈寶派,度人經,更是零零碎碎,不成模樣,說得天花亂墜,真盤問起來前言搭不上後語,糊弄些愚昧村民農婦倒是可行,想騙過阿耶,若沒裴使君出手,十個八個孫道長也不夠用。
對於道佛之事,秦恪和沈曼不怎麼相信,但架不住旁人信。至少秦琬見過的彭澤大小官員,泰半家中供了神像或菩薩。故裴熙要亂編什麼天上神仙,地獄兵卒的時候,秦琬問他:“你不怕麼?”至少阿耶和阿孃都是教導她,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
“怕,有什麼好怕的?我仰無愧天,俯無愧地,行事無愧於心,豈會怕這些泥塑木胎?”裴熙微微一笑,他那自信的模樣深深刻在秦琬的腦海中,一輩子都忘不掉,“莫說這些神神道道,就算是命,我也是不信的。”
秦琬張了張口,想反駁他,因為秦恪說過,命是早已註定的,運卻是可以改變的,這也是許多智者的看法,可裴熙……
“愚者一遇到挫折就說,認了吧,一切都是命中註定,我可不同意。”裴熙傲然道,“若真相信所謂的命運,命運就會狠狠地將你踩在腳底下,讓你一輩子都無法混出個人模人樣來。唯有昂首挺胸,一路向前,牢牢把握自己的命運,才無愧這一生。”
把握自己的命運……麼?
秦琬悄悄握緊了雙手,抬頭望著秦恪。
沒錯,她要牢牢地把握自己的命運,所以,她必須說動阿耶,給陳留郡主寫信,讓他們一家得以回到長安去!
想到這裡,秦琬心中一酸,神情也黯然下來。
哪怕說動了阿耶又如何?他們想回去,得看陳留郡主肯不肯幫忙,得看時機夠不夠好,還得……得看聖人的心意。
無論哪條,對秦琬來說都只有四個字,那就是——不由自主。
掌握命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談何容易?就連裴使君,也不是一直在掙扎,在反抗,在奮鬥,想要卸除身上的枷鎖麼?他說著不想與洛陽裴氏有關係,可骨血之親不容抹殺,他吃的,穿的,用的,全由洛陽裴氏給予。哪怕他說著不在意家族,但他無論做什麼,在外人看來都代表著家族,甚至牽動著洛陽裴氏的一榮一辱。
如果,如果……如果阿耶是皇帝,那該多好?
生殺予奪,操縱眾生命運,想要什麼就有什麼。不會為生計發愁,不會受人冷臉,不會有人明著恭敬,暗地裡卻對你避如蛇蠍,更不會每天都活在戰戰兢兢中,唯恐眼睛一閉,就再也睜不開。
阿耶說,他不得聖人歡心,哪怕太子九叔真犯了什麼事,皇位也輪不到他身上。反而要提心吊膽,唯恐新皇看他這個更加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不順眼,找個理由就將他誅殺了去。既然如此,阿耶為何不奮力爭上一爭,反倒要渴求別人的良心?
阿耶是皇長子,名正言順的皇長子,為什麼別人都行,他就不可以?
黯然神傷的父親,病體嶙峋的母親,簡陋的房間,瀕臨死亡的恐懼,不知前路在何方的命運……濃烈的不甘湧上心頭,深深地刺激了秦琬原本無憂無慮的心。
我的父親,乃是大夏堂堂正正的皇長子,因著這個身份,我們一家受了那麼多的苦。若是太子九叔即位倒也罷了,若是別人……我不甘心,我絕不甘心!
第二卷 海陵縣主
第四十章 貌合神離
直到很多年過去,居住在長安的人們都忘不了治平九年的上元節。
大夏實行宵禁制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