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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雪的針刺進了指尖,一點殷紅落在繡帕上,她卻感覺不到疼似的,面容冷清。
下了幾天的雪,路邊的積雪沒過了人的腿彎,就是早晨剛剛清掃過的路面,都又結了薄薄的雪層,謝遠臣的靴子踩出咯吱咯吱的聲響,敲了敲書房的門。
“見過你母親了?”謝平淵淡淡道。
謝遠臣垂眸,行了一個禮,等到叫起之後才站直了身子,道,“孩兒正從母親那裡回來,有一件事不知父親清不清楚。”
謝平淵抬眼,露出一張溫文端方的臉龐,明明已經是四十來歲的人了,歲月卻似乎在他臉上沒有停留過,修眉鳳眼,瓊鼻薄唇,彷彿還是當年探花郎模樣。
“何事?”他放下筆,看向謝遠臣。
謝遠臣深吸一口氣,把手中的紙張呈了上去,後退一步,緩緩道,“母親做主定了韶妹妹的婚事,本是好事,但是定親的人選實在不堪,請父親明鑑。”
修長如玉的手指微微翻了翻那兩張紙,謝平淵淡淡道:“知道了,我會處理。”
謝遠臣鬆了口氣,想了想又說道:“韶妹妹性子弱,依孩兒看還是在府裡多留兩年,定親的事情不要太趕為好。”
“這個人選確實有問題,但韶兒已經及笄了,不好再留,現在是她挑人,等過了年紀,就是人家來挑她了。”
謝遠臣也知道這個道理,世道對男子總是寬容的,男子二十未娶,沒人議論,可女子十八不嫁,就真的嫁不出去了,他嘆了口氣,道:“終身大事總是能挑多就挑多久,挑個好的,家裡也安心。”
他這話其實是有些逾越的,因為庶出子女一般並不能算在家人的範疇之內,他們更類似於家生子,只是地位要高一些罷了。
謝平淵卻好似沒發覺這話裡的語病,還點點頭道:“韶兒的婚事不能交給你母親辦,她那人糊塗,你在外走動時留個意,尋那品相才學好的,我這邊也相看著,隨韶兒喜歡誰。”
謝遠臣頓了頓,心裡有些納悶,從前並沒見父親這麼好說話。
把那兩張紙丟到一邊,謝平淵抬手研墨,謝遠臣見狀,微微上前一步,接手了硯臺,替父親磨起墨來。
“好些日子沒回來了,我聽李祭酒說你在國子監成績不錯,就是不太合群,是這樣嗎?”謝平淵彷彿閒話家常的說道。
謝遠臣磨著墨,頭也未曾抬,“人生在世,三兩知交足矣,我不想和那些人喝酒賭錢逛窯子,煩得很。”
“三兩知交足矣……” 謝平淵彎了彎嘴角,“我當年來長安的時候和你一般大,也是這麼想的。”
謝遠臣頓了頓,手下的力道重了些,磨出的墨愈發濃郁。
“也不是清高,就是覺得那些人煩,迎來送往的,都打著笑臉……明明也不是真心想和我結交。”
謝平淵蘸了蘸墨水,提筆寫字,他的字寫的很好,鐵畫銀鉤,有種經歷了很多才能凝聚出來的氣象。
一筆寫完,謝平淵放下筆,拍了拍謝遠臣的肩,沉聲道:“你如今也不小了,很多事情都要你自己去經歷,別人怎麼和你說都沒用,你覺得這樣好,你就去做,謝平淵的兒子摔倒幾次,他還是能扶起來的。”
謝遠臣道:“孩兒錯了?”
謝平淵眸子微抬,“不,年輕人總是沒有錯的。”
謝遠臣的眸子裡帶著些許沉思,謝平淵知道,他很聰明,稍稍點撥就能一通百通的那種聰明……和謝家人一點都不像。
“前幾日你又見了三皇子?沒和他多說什麼吧?” 謝平淵問。
從沉思中清醒過來,謝遠臣道:“我同軒庭同輩相交,不論君臣,父親想多了。”
謝平淵道:“你就當是我想多了吧,你只要記得陛下心裡屬意的人選並不是三皇子就夠了。”
“我不明白。”謝遠臣道,“陛下只有三個兒子,太子已經廢了,端王又是那樣的……為何你們人人都避著三皇子,他如今二十有三,學業何其優秀,卻連入朝聽政都不曾有過,難道天家還要論出身嗎?”
謝平淵抬起頭看著他,沉默了一瞬,才緩緩道:“太子廢了,還是太子。”
謝遠臣並不是想摻和儲君之事,甚至連從龍之功也沒有想過,只是單純的為好友鳴不平,即便陛下心裡屬意的人並不是三皇子,可他難道沒有想過,一個早就及冠的皇子被禁止入朝聽政,甚至身上連半個官職也無,出入都只能被稱呼一聲皇子,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傷害?
謝遠臣不說話了,他明白自己還不夠格去議論這些事情,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