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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慢地將目光挪到慶安公主身上,灰敗的眼裡染了詭異之色,“慶安,既然你開啟天窗說亮話,本宮也不願意含糊,這些年,你那些破事本宮沒少為你擔戴,雖說事情最終沒辦成,那也是賀錦年命不該絕,本宮是盡力了!”林皇后見慶安的臉色倏地變蒼白,臉上戚色漸漸褪卻,心裡突生一種惡毒的快感,“還有錦鈺的事,這麼多年,本宮一直替你瞞著。如今,本宮一隻腳落到了懸崖邊,能抓的也只有皇妹你的手,皇妹要是拉本宮一把,本宮感恩戴德!皇妹要是推本宮一把,本宮一定會拉著皇妹的手一起下去!”
☆、020 一拍兩散
慶安公主暗自深吸一口氣,壓抑住內心的震顫和不安,秀眸微沉,並沒有特別激烈的反應,反而語氣冷淡地提醒,“皇嫂,你和我都明白,人深陷泥潭時,越掙扎只會沉得越快。於懸崖也是一樣的道理,只怕本宮拼了命拉了皇嫂上來,懸崖後就有一把屠刀在候著,你和我上來也是死,下去也是死,你說本宮選拉或不拉有什麼不同?倒是皇嫂有一句話是對了,本宮自小看寶嵌長大,當她是半個女兒,她將來的幸福,本宮義不容辭,有我這個姑姑在,誰也動不了她!對太子殿下,本宮亦會將她視同已出!但若本宮不在了,皇嫂就得多多籌謀一下,這皇家裡,還有誰能受你託孤?”
林皇后怒極反笑,她以為她抓了慶安這麼多的把柄,慶安一定會就範,誰知她卻反咬著,以自已的兒女來做為籌碼。
慶安公主偏過頭看著床榻上的顧寶嵌,好像怕被識破某種虛偽無情一樣解釋著,“皇嫂,您心裡也有數,戴向榮是什麼人?他比猴還精,只怕這會冬梅已經被他護得滴水不漏,若你今晨當機立斷,直接結果了那奴才,這事還有轉寰的餘地,現在,遲了!”
“皇妹倒是會馬後炮!”林皇后竟是肆虐般地笑了,今晨,誰也沒料到行兇的是戴向榮的兒子,自已的準女婿,更沒料到,顧鈴蘭的一番話把矛頭直接對準了顧寶嵌,顧城亦最終為了權衡利害,將此案公審!
可林皇后從不相信,慶安這個人會為了舊情而有所顧念,她篤信,只要她脫下了這一身的鳳袍,慶安就轉身去向張睛嫵投城,而獻上的祭品,就是她的三個兒女。
她拼命壓抑內心翻騰起的一種極速湧動,同歸於盡的一種訣然,在她的枕邊人放棄她後,她的一個多年盟友也斷然與她背棄。
人在絕地,四面楚歌時,反而激起人性骨血中最深的執著,她站起身,雙手帶著力道按在了慶安公主的雙肩之上,俯身,眸光竟如紅綃遊絲般地裹住了慶安公主的眼睛,怨毒如纏絲——
慶安公主給她盯著全身發毛,但還是臉含笑意撐著不動,她姓顧,在氣勢上她從不輸於任何一個女人!
林皇后幽黑的眸子有陰火森森簇動,一字一句竄出,“慶安,本宮知道你有辦法,你的能耐本宮清楚得很!還有,我林淑月還不到託孤的程度,而這世上,本宮更不相信有人會比一個母親更懂得關愛自已的骨肉。所以,別指望本宮會放了你的手,我們這一對姑嫂,一起站了在這懸崖上看了這麼多年的風景,不如,一起去探究這懸崖的深淵下到底是地獄還是世外桃園!”
若說慶安公主之前還心中尚有同情,此時一聽,眼中浮上了一層薄薄血色,眸中灌滿冷嘲,“皇嫂,不過是本宮借了你的手殺了賀錦箏,你拿捏著這一點,能毀的只是本宮與賀家的一切!”慶安公主低低呤笑地注視著林皇后,她臉色是平靜地,嘴角還噙著笑,她一點一點地推開林皇后,緩緩地站起身與她平視著,最後嘴角掠了點微紋,語含譏誚,“這些,本宮輸得起!”
說完,慶安公主不待林皇后說什麼,便撫袖而去!身後卻傳來林皇后更陰怵的笑聲,一字一句地敲打在慶安公主的心上,“只怕不僅僅是這些——”
“你敢——!”慶安公主倏然轉身打斷林皇后餘下的話,因歲月失去光華的雙眼這一瞬就折射出耀眼的光茫,譏笑同時在唇邊挽起,“那便是如何?只怕是借你林淑月十個膽,你也不敢透露半分!”說完,又是低低地一笑,轉身而去。
林皇后不知是驚、還是怒、只覺得全身熱滾的血液橫衝直撞,撞得五臟翻滾,全身控不住地顫抖不休!
暖風吹進來,捲起珠簾,那瑩瑩珍珠因碰撞而發出的脆響時,她耳邊繚繞不絕的卻是慶安公主那帶著痛快暢意的尾音——
賀錦年從帝王行苑離開,回到帳營後也只小憩了片刻,辰時末,有刑檢司的人來傳話,命賀錦年速去闈場西營校場。
賀錦年心想,果然是戴判官,這速度幾乎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