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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時硯推著傅慎時出來,廖媽媽緊隨其後,瞧了殷紅豆一眼,對傅六道:“今兒還是讓紅豆跟去吧。”
傅慎時沒有答應也沒有反駁,廖媽媽權當他預設了,捏了捏殷紅豆的手臂,臉上露出溫柔的酒窩,道:“去吧。”
微微點頭,殷紅豆跟在了輪椅的後面。
還是同那日去寶雲寺一樣,殷紅豆和時硯兩人為著伺候傅慎時,與他一道坐在第二輛大的馬車裡。
殷紅豆坐穩之後,放下簾子,馬車不疾不徐地駛向蕭山伯府。
京中住宅金貴,民居鱗次櫛比,但像侯府和伯府的宅子皆是天子御賜,都在內城,且離皇宮不遠。長興侯府住在咸宜坊,蕭山伯府坐落在大時雍坊,兩家相隔不過兩刻鐘車程。
京城的早上,街道上販夫走卒早已如川如流。
路上略微耽擱了一小會兒,長興侯府的馬車便順利抵達蕭山伯府。
蕭山伯府朱漆大門,門上是唯有公侯伯爵府邸才準用的獸面擺錫環,長興侯府的小廝捏著門環敲打兩下,立刻有人開門,將他們迎了進去。
一行人穿過垂花門,跟蕭山伯夫人身邊的媽媽碰了面,跟著她繞過遊廊穿堂,一路走到跨院的大廳——這是伯府內宅的待客之處。
秦氏領著傅慎時等人入了大廳旁邊的暖閣,蕭山伯夫人和張夫人早在裡邊等著了,她竟像是姍姍來遲之人。
即便如此,秦氏也沒有拿出好臉色,她只朝蕭山伯夫人笑笑示意,又側身讓出位置,叫傅慎時同主人家問好,便落了座。
坐在另一邊的張夫人領著女兒起身,還沒來得及同秦氏見禮,對方就坐下了,母女兩個尷尬地站了一會兒,只好也一道坐下。
張夫人倒是很崩得住,心裡窩火,面上並不顯。
張小娘子年輕不經事,沉不住氣,目光頻頻朝傅慎時身上望過去,沒與他對上,卻同殷紅豆兩人對視了一眼。
殷紅豆並非真的十五六歲的少女,張小娘子臉上顯露出來的小女兒家的嬌媚之態,和被人捕捉到偷窺男人之後的羞澀緊張,和她從前見過的暗戀者的狀態如出一轍。
垂下頭,殷紅豆絞著手指,那位小娘子不會喜歡上傅慎時的皮相了吧!
餘光掃過傅慎時的臉頰,殷紅豆撇了撇嘴,她覺得大有可能,畢竟傅慎時的臉還是十分具有欺騙性,而且那日傅六所展現出來的才智,完全碾壓流雲公子。張小娘子年輕衝動,因一時仰慕而生了嫁人之心,也極有可能。
怕只怕,婚事真成了之後,張小娘子認清現實,後悔不迭。
不過殷紅豆覺得張小娘子連認清現實的機會都沒有。
昨日秦氏那般對待傅慎時,傅六若老實從了母親的意思,那就不是他了,今日他絕不是來說和的。
殷紅豆隱隱地期待著什麼。
暖閣裡靜了好一會兒。
蕭山伯夫人身為主家,拿人錢財,受人之託,也不好冷了場,笑著說了幾句緩和的話,便把話題引到兩家人的頭上,她婉言道:“寧願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兩位夫人不如再好好談一談。”
話音剛落,暖閣外便有丫鬟過來稟蕭山伯夫人,說內宅有事,請她過去一趟。
蕭山伯夫人起身淺笑道:“二位慢談。”
她的離開,當然是張夫人的要求,誰會願意自己狼狽的樣子被旁人看見?
但這麼重要的事,蕭山伯夫人並不想錯過,她人雖走了,卻留下了兩個機靈的丫鬟在門口隨侍。
暖閣的隔扇緊緊關上,屋子裡安靜了許多。
蕭山伯夫人搭了橋,張夫人如今是有求於人,便只好厚著臉皮過河,主動同秦氏道:“侯夫人,那日之事確實是誤會,都是流言四起傷了兩家和氣,將來到底是要成一家人,今日不把誤會解開,倒是枉費蕭山伯夫人一片好心。”
便是看在蕭山伯夫人的面上,秦氏會為難張夫人,卻不會讓她太過難堪。
何況秦氏心裡惦記著那塊肥缺,面色也漸漸緩和,微抬下巴瞧了張夫人一眼,篤定道:“我看並非誤會,但小娘子年幼,我兒大度,倒不是不可原諒。”
她又看著傅慎時,問他:“六郎,你說呢?”
傅慎時總算開口說了今日的第一句話:“讓她斟茶道歉。”許是整夜沒睡的緣故,他的聲音喑啞陰沉的厲害,如覆上一層冰霜,聽得人頭皮都發冷。
殷紅豆暗暗詫異,傅慎時竟只叫張小娘子道歉了事,這貨莫非想了一夜想通了?
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