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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和……裘和!”嗓子難受像是砂紙在嗓子裡磨一樣,她直挺挺地坐在床上,驀然見到的敞亮讓她眯了眯眼,拿手遮了眼。
“醒了醒了。”莫大娘歡喜的聲音在旁邊響起,“你這喝酒都睡了兩天了,自個調的酒咋不曉得分寸,要再不醒我就要去大同醫館請大夫了。”
“姐,喝水。”薛寶霖乖巧地端上白水遞到她跟前。
薛寶珠恍惚一瞬,才發現自己竟是做了個夢,躺著的這處是八寶樓的住處,那……是她做的一個噩夢,可夢中那感受太真實竟是無法從那情緒中脫身,整個人都懨懨的,接過茶碗潤了潤乾澀的唇,環視了一眼四周,“……裘和呢?”
莫大娘隱約覺得薛寶珠不對勁,兩隻眼睛跟兔子眼兒似的,再聽到她問皺起了眉頭,“也不曉得他去了哪,兩天都沒見影了……”
沒見影?怎麼會不知道他去了哪兒?薛寶珠心內掀起了驚濤駭浪恨不能親自揪出那人一問究竟,可到底垂了眸掩住了此時的神情。她用另一隻手扶了下茶碗慢吞吞喝著,可瞅著望向自己的一老二小,還是故作沒事的虛弱笑著,“這是太高興了,下回不貪杯了。”
莫大娘點了點頭,確實應該立個保證。
薛寶珠從床上起身,看著外頭天色,應該是晌午,“大娘,我想這邊關上幾日,讓方芳和方芳娘跟你過去新店那,這陣太累了,我……想歇一歇。”
莫大娘打量著她的神情,曉得她慣是個藏心事的,她說累,那便當她累著,休息幾日也好,“那行,你且在這兒休息著,我去與方芳娘知會一聲。”
就這樣,薛寶珠在八寶樓的老店閒賦了下來,食肆不開門,寶霖帶著寶琴去陸秀才那,整座樓就留她一個。往日熙熙攘攘,如今卻門庭冷落到可怕,只她一個人在門口等——
巷子里人來人往皆不清楚她是在等什麼,唯獨薛寶珠自己心裡頭知道。
她從日出等到入夜,等莫大娘和弟弟妹妹睡著了後繼續等。
旁人不明緣由,身邊人總能看出究竟。莫大娘見她一日日的消瘦一日日失去神采焦心不已,幾番費了口舌去勸都沒用。到後來任憑寶霖和寶珠兩個抱著她哭,薛寶珠都收不回神來的模樣。
裘和的那間屋子裡面她給安置的東西都在,就像只是出了一趟門談生意,興許是耽擱了,總會回來的。
薛寶珠說不清楚到底她怎麼了,只覺心裡被活生生的掏出了一個大洞,露出了好些東西。
她捏著荷包,裡面是蘇溫給的一千兩銀票,等裘和回來她定就在這將他攔住。她要問他跟那個蘇溫到底是什麼關係,若他說沒有,她便拿出這一千兩銀票砸他臉上,竟能讓蘇小姐拿一千兩來同自個贖人,怎麼可能沒關係!她可以鬧,可以質問,最後只消裘和哄哄她,告訴她多少錢都換不走,這樣她就能安安心心睡個好覺了。
這樣一日,三日,七日……薛寶珠麻木地重複,一顆心越發沉了下去,人也一日比一日沉默。這日,臨到傍晚已經有雷電閃過天邊,到了夜裡陡的下起豆大的雨來,伴著雷鳴電閃,仿若天破了個口子傾覆。
薛寶珠看著遠處匆匆行來的一抹頎長身影,陡的站起迎了上去,然那人卻只是個身材相似的趕路人。
她失望而回,身上叫雨水淋得透溼,便蜷在門檻旁,雨勢瓢潑,很快在她腳旁聚積出水灘,她打了個噴嚏,又接連打了倆,裹了下身上的夏衫,卻像不知跟誰犟著似的等著。
濃墨夜色下,薛寶珠儘可能地睜大了眼睛看,彷彿哪一處的黑暗中就會現出她期盼已久的人來,可雨勢遮擋,她怎麼也瞧不清楚。
薛寶珠抹了抹眼,可湧出的水霧再一次將眼前朦朧成一片。
她忽然想起那日未能問得出口的問題,若你說心裡有個很牽掛的人,是真有那麼一名女子,你是失憶了才與我……有朝一日恢復記憶,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如此,薛寶珠再也抑制不住抱住膝蓋嗚咽起來,他是真的走了,不會再回來了罷?暈暈沉沉間,她看到一人撐著油傘向自己疾步走來,穿著一身在夜色中顯眼的白。
在暈過去前,她被人攬在懷裡。
薛寶珠看不清那人面容,只覺得渾身燙得厲害,可又生歡喜,“你……回來可是覺得還喜歡我?”
“……嗯。”
得到那一聲低沉應答,薛寶珠終於滿足地闔上眼。
第83章 白粥
情之一字最是傷人,更何況是在薛寶珠深陷當中不可自拔的當口陡然探知了真相。 她心底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