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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說了實話。”裴明遠哼聲。
“吃飯。”裴劭心中嘆息,看向急於向自己解釋的堂弟,只淡淡道了兩字,平息了這場爭端。
裴昭抿了抿嘴角,彷彿帶著少年人心性般委屈,在這個向來疼愛自己的堂哥面前,扮得淋漓盡致,卻得了裴明遠意味不明的一聲冷哼,他便不敢再多言,低垂腦袋吃朝飯。
裴劭卻是抬頭凝著他漸漸蹙起眉頭,裴昭是三叔獨子,當年父親遭奸人暗算,是三叔拼死救得父親,雖然最後父親還是因為重傷不治去了,可到底餘下了緩和時間,令裴家得了一線生機藉此翻身,這一線可以說是三叔拿命掙來的。
三叔死的時候裴昭尚幼,三嬸悲痛之下也隨了去,之後裴昭一直是跟著母親的,兩人是最親的兄弟,裴昭也打小愛跟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變了……
一頓朝飯吃到最後都沒了味,裴明遠沒什麼好脾氣地讓各人準備出發,自己先離了席。裴昭自是曉得二叔的脾氣是衝自己發的,而大哥回來後的態度雖和以前無二,可他總莫名心驚,愈是如此愈是考量起自己的紕漏來……
“二叔就是那樣的脾氣,莫在意。”裴劭臨走前拍了拍他肩膀回房去。
裴昭坐在凳子上,神色轉了幾轉,最終化作平靜地籲出一口氣。當人都散去,方從方桌旁起身,往櫃檯後的那名夥計走去。
“客官,您有什麼吩咐?”夥計冷不丁看到人影險些給嚇了一跳,心說這位小公子走路咋沒聲沒息的。
裴昭眼角餘光留意著樓梯那處,從懷裡摸出了一錠銀子擺在夥計面前,快速問道,“昨個那名穿藍衣布衫的隨從同你問什麼了?”尹奉是大哥心腹,能讓他過問定是大哥的主意,而且昨晚他親眼看到大哥深夜出去……
夥計見了銀子眼兒都眯起來了,忙是一把抓過收起,“哦,那位小哥是問我這處離長渚村有多遠。我就說近得很,馬車過去也就兩三個時辰,騎馬去估計就更快了。”
“長渚村?”
夥計點頭,“就永安鎮西北角那個偏僻村子,去那鄉下旮旯的做啥?”
裴昭細長眉眼一厲,凝向人,直把夥計嚇得以為說錯什麼話,卻又見他掏出兩錠銀子來,就那麼直勾勾盯著他手裡頭。
“我要你辦一件事,等我們走後替我將問你這話傳到金陵裴家四爺那,再給我拿些能嚥下去的乾糧,這錢付的是後面那些你可懂?”
“懂,小的懂。”夥計連連應是,趁周遭沒旁人注意飛快藏了起來,去後頭給客人準備乾糧。
“二公子這是?”尹奉見狀不對走上前來。
“讓那夥計準備些吃食上路,即便趕路,也不能跟牙口過不去。”裴昭淡然道。
尹奉看夥計不多時取來的乾糧,布包外繡著八寶樓的名頭,裡面裝呈的是乾麵,不知怎麼做的壓成四四方方,攜著一股蛋香。
“客官,這麵食最近可暢銷,便於攜帶,要餓了直接煮了就是,還有醬料搭配,好吃得很。”夥計自賣自誇著將布包遞上。
尹奉接過,與其主子如出一轍的冷峻面色有一瞬緩和,“這交給屬下即可,二公子還是快去準備。”
裴昭點頭離開,餘下尹奉對著布包上八寶樓三字眯了眼笑,這下不愁主上的胃口不好了。
而此時發明出這樣食物的正主正不停地打噴嚏,總覺得是昨晚喝迷糊凍著了,可灌了兩大碗熱水都不見好,愈發頭疼。
等薛寶霖叩門,薛寶珠才覺得緩過來些,“門沒鎖。”
薛寶霖推了推,一下將門推開了,只是推開了之後又杵在門口納悶了會兒,奇怪,昨晚他回來找姐姐那時候怎麼沒推開?不過也不妨事,轉瞬就被手裡提著的打嬌惜分走了注意。“姐你快看看,莫大娘讓人拿了好多好玩的玩意兒過來,也不曉得哪個送的,可屬了姐姐的名兒,有一箱子呢。”
薛寶珠跟著出去看,東西擱了寶琴那屋,薛寶珠進去的時候箱子蓋兒剛好被一隻胖嘟嘟的手開啟,露出內裡乾坤……
撥浪鼓、香包、不倒翁、泥人、六角風車、雉雞翎、小鼓、紙旗、竹簫、鈴鐺、鳥形風箏、摩睺羅、香粉盒子、漂亮裙襖……攏共十四樣,從孩童玩具到姑娘家的喜好,薛寶珠後知後覺地想到自個似乎生辰快到,而這好像……好像是什麼人特意一股腦地將賀生辰的禮送了。
薛寶珠拈起熟悉的琺琅彩搪瓷小盒,上面刻著珍寶樓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