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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寶珠站起身,才剛要同王廚娘開口,外面忽然來了個細眉長臉的中年婦人。那婦人穿著一身褐紫褙子,頭髮一絲不苟的盤著在腦後,僅用根發暗的銀簪子挽著。她一來,才剛往往門口一站,廚房間立即安靜了下來。
王廚娘抖索了精神上前,含笑問道:“前頭宴席,金管事不是在太太跟前……怎麼騰出空來得咱們這?她這片刻功夫,腦子中已經翻騰過了無數念頭,犒賞是不可能的了。這人是大夫人的陪嫁丫鬟,是真正的的心腹之人,這要是上頭有賞賜,哪能勞動她親自來一遭。王廚娘心裡頭戰戰兢兢,想著多半是為了旁的事來的。
“怎麼,今兒就辦了一桌酒席,你就招架不住了?”金管事不苟言笑,微眯著眼掃了一下王廚娘,鼻中輕輕冷哼了一聲,“真要辦事不牢靠,往後也不必擔這麼差事了——”
這話可叫王廚娘嚇破了膽子,忙不迭的求情討饒說起了好話來。
薛寶珠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方才還頤指氣使的王廚娘這下可真是失了分寸再沒有半點之前的氣勢了,連帶著廚房裡餘下的人都一應跪了下來討饒。唯獨薛寶珠一人,她站也不是坐不也不是,在那實在打眼,招得金管事朝著她看了幾眼。
“今兒大夫人的燕窩是哪個準備的?”
王廚娘正在那挖空心思的尋思是哪兒招惹了大夫人不痛快,一聽竟是這事上的紕漏,朝福丫頭那詫異看去,旁邊的趙廚娘立即將福丫頭推了出去:“燕窩都是福丫頭看著的,金管事要問什麼問她就是。”
福嬸一下慌了神,自己連著丫頭去到了金管事跟前,滿是焦色的問:“金管事,燕窩到底是出了什麼岔子?”
“這……福丫頭一貫都是給府裡頭主子看火蒸燕窩的,不可能有差錯的!”
“不可能?難道還是夫人故意為難你們不成?”金管事冷著臉呵斥。
薛寶珠心道,難道說的是先前那倆個丫鬟端出去的燕窩?
“原當你們都是老實本分的!可怎麼夫人的燕窩上也敢動手腳!”金管事呵斥,“不是你們動了手腳,怎麼送過去的燕窩只有半盅了?”
“冤枉啊!”福丫頭還愣愣的還站在那,福嬸撲通早已經跪在了地上,“夫人的燕窩誰敢動,福丫頭看著火是眼睛都不敢轉的。”
薛寶珠腦子轉得快,忽然想到先前不是那個叫綠兒的讓倒了一碗燕窩給燕兒姑娘,許這是這裡頭出了岔子……
“你意思是清竹昧了?”
福嬸也不敢吭氣。
可誰知道金管事眉頭越擰越深,“真當太太那麼好糊弄,以為少了些看不出來了,還敢誣賴到清竹頭上,後廚的人就這麼個養法哪天不得翻了天去。清竹是心急送去,又怕路上涼了燕窩才沒掀開看,這般信任叫你們這麼冤枉,也真是可憐了去。”
“……”後廚裡一時無人作聲。
薛寶珠已經想到這事前頭已經露了,那個叫清竹的必然是把責任撇清了,那燕窩分明是司寇那邊送給紅粉知己去的,怎麼沒說,薛寶珠還沒想通可金管事已經讓人動起手來。
“夫人的燕窩也敢動真是膽兒肥的,不長點記性教訓往後還怎麼治得住!”金管事怒喝,這事顯然是不打算善了了。
上頭動了怒,發了話不能輕饒。福丫頭被嚇得哭出了聲音,“不是……不是……夫人的東西奴婢怎麼敢不盡心!從頭到尾都不敢分心的,再說,夫人的鍋子瓷盅都是獨一份的。奴婢親自起了鍋送到清竹姐姐手裡頭去的,不可能……不可能弄錯的的,嗚嗚……”
金管事看著福丫頭不肯認,一口咬定了是將東西給了清竹,不禁眸色一黯,“事到如今你還敢賴清竹!”
清竹是大丫鬟,而且是主子跟前能露臉的大丫鬟,豈是福丫頭這等粗使丫鬟能指摘錯處的。福丫頭也知道自己是開脫不了罪了,沒人能證明自己清白,恐怕這事只能自己受了罰。一想之下心中悽惶害怕,嗚嗚哭了起來。
金管事讓人抓著福丫頭,顯然是要一番教訓,除了福嬸旁的交情好些開口求情,可到底是冷眼旁觀的多。王廚娘因為出了這檔子事兒臉色也不大好,作為廚房領頭,跟金管事仔細賠罪,可惜在後廚再怎麼能耐那都是個燒火做飯的,在主子面前當差的一律看不上,故此也徹底沒了好臉。
薛寶珠杵在角落抓頭髮想,想來想去直指了一個可能。雖然她跟這司夫人身邊的大丫鬟不甚相熟,可從方才的隻言片語中也不難推測到她的心思,想變鳳凰的麻雀。這樣做恐怕就是為了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