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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他瑟瑟發顫的背影,明姝總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個飽受欺凌的小媳婦,而自己彷彿是一個對他做了令人髮指之事,吃幹抹淨後卻又不願負責的大惡棍,心裡不由得一陣惡寒,躡手躡腳地從櫃中拿了條幹淨褲子放到他身邊,彆彆扭扭地說了一句:“那,我先出去了?”
晏子欽“嗯”了一聲,點點頭。
明姝沒精打采地蹲在房門外的牆根下,看著院子裡的嫋娜絲柳、爛漫春光,縮在陰影中的她像一朵憂鬱的蘑菇。
看到晏子欽那個樣子,她為什麼會產生一種強烈的自責感?仔細想想,要不是自己連哄帶騙,他也不會“三月不知肉味”,直到現在才開了竅,可是一旦開竅,未來的日子要怎麼混啊!
正在悲嘆,房門突然開了,穿著停當的晏子欽走了出來,一身挺括的淡青色素地細麻長衫更襯出他頎長的身形,衣料半新不舊,想來是去年製成的,如今已有些短,露出簇新地黑緞雙梁雲頭履和一截潔白的雲襪,看來這一年來他長了不少個子。
這個人臉上依然是不苟言笑的表情,好像剛才那些難為情的事從沒發生過,只有一雙晶瑩閃爍的星眸,隱隱透露出些微的情緒波動。
一件回字紋半壁披在了明姝身上,一恍神間,晏子欽已經揹著手走遠了。
“披上些,早上涼。”他說著,朝書齋走去,只留下明姝呆呆地蹲在牆角,臉頰一寸一寸紅到耳根。
“啪!”她給了自己一巴掌,罵道:“大清早,犯什麼花痴啊!”
也許是有意避開彼此,這一天他們都沒再見面,明姝還是和婆婆一起抄佛經,也許是信佛之人常常拂拭靈臺之上的紅塵,看事更準些,許氏立刻察覺出兒子兒媳之間微妙的氣氛,嘆道:“我這孽障聰明倒是聰明,不過只是耳目上的聰明,細看他的心,比常人都要痴愚,你且擔待他些。”
明姝連連點頭,心想:“幸虧他心裡痴愚,要不然我那製得住他,早就慘遭‘毒手’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求佛祖保佑,把他今早生出的那點不該有的‘聰明’收回去吧!”
到了傍晚,明姝回屋吃飯,卻見晏子欽也在房裡,身上只穿中衣,唬了她一跳,忙問:“你脫成這樣做什麼?”
晏子欽也微微一愣,靦腆道:“有個故交從應天來江南西路公幹,途徑咱們這兒,我前去一會,想換件合體些的衣服。”
的確,他今早穿的那件細麻袍子有些短小了,明姝又問:“什麼朋友?去何處相見?”
晏子欽道:“之前在族叔府上偶遇的前輩,說了姓名你也不知是誰,地方是他定的,就在離他下榻之處不遠的明月樓。”
他口中的的族叔就是在應天為官的晏殊,那日偶然相識的前輩便是范仲淹,虧得他沒說出此人姓名,否則以范文正公的鼎鼎大名和一篇《岳陽樓記》在廣大現代人中學記憶中崇高的地位,今晚的“單刀赴會”,就要變成“拖家帶口”了。
聽到“明月樓”三個字,明姝臉色冷了三分。有宋一朝,對於男人,尤其是才子來說,眠花宿柳並不可恥,反而是惹人羨慕的風流韻事,流傳下來的宋詞名篇有一半就是在歌妓簇擁著的酒席宴會上寫就的,這些美麗多情、身世畸零的女子帶給才子們無限的綺思,於是她們的身影幾乎無處不在,秦樓楚館、畫舫綵船,人跡所至,皆能尋到豔色相陪,早就不是禁忌了。
天下最知名的青樓就是京城的綺玉閣,臨川的明月樓雖然比不上那裡,卻也是花月情濃的風流之地,范仲淹約晏子欽在此處相見,為的是什麼?
明姝的腦中閃過一串不好的畫面,聯想到晏子欽今早剛剛覺醒,再去那種地方簡直就是*,怎麼能把持得住呢!?
一想到他和別的女子在一起,明姝的心忽然微微刺痛起來,低著頭轉過身子,背對著他。
晏子欽不解,問道:“怎麼了?”
明姝一邊拉開櫃子,一邊道:“沒什麼,幫你找外袍。”
她把兩件外袍搭在龍門架上,一件是月白的緞袍,上面有隱約的雲形暗紋,在光線下忽隱忽現,配上衣襟上刺繡而成的幾縷碧玉妝成的柳絛,說不出的俊秀風雅。而另一件則是極普通的鐵灰色素羅長衫,無一處花紋,十分古板。
這兩件衣服都是婚後新做的,一直沒穿用,第一件緞袍更是明姝心尖尖上的愛物,那時她尋到一位極精巧、極心細的裁縫,為她做了好幾件女衣,有一件繡著趙粉牡丹的褙子正能和這件柳枝男裝配成一對,正取了古詩中“郎如洛陽花,妾似武昌柳”的綿綿情意。
明姝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