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線上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人都面若鐵板,臉上誠惶誠恐卻又寫滿冷漠,似忠似奸,忠奸難辨。
皇帝好一陣心煩。
不過,唯一令他欣慰和惋惜的是,太尉馬上要告老還鄉了,這種功高震主又權傾朝野的黨首,留著令帝王坐臥難安,去了又少一干臣,實在難辦。皇帝考慮再三,象徵性地挽留過,但太尉自稱病入膏肓已至極限,他就不好強求,賜了食邑和侯位,準允了太尉的請求。
但說到底,人家是幹臣,走了一個雖然排除了潛在的危險,但實際留下的一大攤子事務,總得有人接手;啟用年輕官員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他們羽翼未豐又沐浴皇恩,略施手腕便可令他們死心塌地握在掌中,壞的是,年輕人往往辦事欠缺穩妥,資歷不夠又難服眾,很難說他們接手之後的朝綱可以穩定不亂。
皇帝思忖片刻,先撇開那些惶惑人心的不祥之兆不談,要大臣們就太尉告老還鄉一事,舉薦一些可以提拔升任的官員。
聖意難測,皇帝明顯心情不好,文武百官都想先看看情況,再小心說話,於是半晌竟無人出列。
朝堂上沉默了一小會兒,皇帝的思緒卻已經飛揚了大半個邊疆,從南到北的官員都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不知道拿誰來填太尉那麼個大個空缺。當前的想法是先不立刻尋找繼任人選,而是把太尉職能拆成幾分,提拔一些可靠心腹來共同接掌。
這時候,有一人跳出班次,進言道:“父皇,兒臣有一賢舉薦。”
出列的女子面若滿月,儀態雍容富貴,眉心繪一朵濃墨重彩的牡丹花,正是當今皇帝最為寵愛的公主安陽。
因為皇脈衰微,後宮只得三個公主,皇帝遺憾之餘,便獨寵這幾個女兒,其中以安陽尤甚。安陽自小聰敏好學,文才武功不輸男子,在審度時事上亦有獨到看法,皇帝便特別準允她入朝議政,並特批准允她以皇子的規制開府建衙,如此已有數年。更有傳言盛行一時,說皇帝要立安陽為皇太女,那又是另一番沒根據的話風了。
此刻安陽出列,皇帝便顯出感興趣的樣子:“哦,皇兒有何建議。”
“兒臣舉薦潁川韓攻,此人謀事縝密,又精通律法,正合適入尚書檯任職。”
這名字扔在朝堂如聞驚雷,眾官皆是耳根一炸,皇帝皺起眉頭,剛想要問問安陽說的這位韓攻是不是曾經在廷尉府裡任職過的那一位,官員班次中立即有人站出來反對:
“微臣以為不可,韓攻此人剛愎自用,恃才傲物,而且又是戴罪赦免之身,當年皇上免去他的罪責乃是皇上的仁慈,不代表他沒罪,他拒修《聖朝大典》就是藐視皇權,應該永不錄用才是!”
安陽公主回頭一看,只見那人乃一侍郎,是御史大夫薛人玉一黨的。再看看薛人玉,他面貌謙謙,衣冠楚楚地站在文臣班次裡,垂眉低眼地甚是恭敬,彷彿這事兒同他沒關係。
新晉御史大夫薛人玉和韓氏兄弟是同窗,當年韓氏兄弟落難,他可沒少落井下石;而且薛人玉也曾追求過安陽公主,但那隻不過是因公主頗得聖眷罷了,如今他官拜御史大夫,自然無須在公主面前伏低做小,安陽心裡有數,十分地厭惡此人。
這會,又有人出列奏道:“韓攻擔任御史大夫之時,嚴刑峻法,對臣僚下屬多有苛責,在朝中開罪了不少人,再次複用即使他肯來,怕也步履維艱。”這次說得比較平和,也比較在理。
安陽立即反駁:“笑話,他秉公執法都是為父皇辦差,敢不盡心盡力?難道要學一些阿諛奉承之輩欺上媚下才對,你們這些為人臣子的,不想著如何辦好差事,竟結黨結派的拉關係,難道是想要從中討取什麼好處。長此以往下去,父皇身邊還有能信任的人沒有。”
她說得也是官話,在官場上混,沒有人不會結黨植營,否則就真是步履維艱;可是偏生這些看似公允無私的官話,皇帝愛聽,便容顏舒展,衝安陽點了點頭。這個嘉許的眼神在那官員眼中看來無疑是對自己的厲責,一個個誠惶誠恐,不敢抬眼。
便又有御史中丞黃庭出列,直面安陽詰問道:“久聞昔日韓廷尉兄弟在朝時,同公主私交甚密,難道其中就沒有絲毫的偏倚?”
黃庭這番話可以說是極為惡毒的。誰都知道當年安陽公主挑選駙馬最開始看中的是韓攻兄長韓遲,同他走得很近;可惜韓遲這人迂腐,鬧了個被斬的結局,這事兒像個魔咒,後來安陽後來隨便找了幾任駙馬,都以和離告終。黃庭這麼說,正是在旁敲側擊攻訐安陽的私德,並加以論證——安陽公主並不配舉薦人才。
御史中丞乃是御史大夫的副手,黃庭這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