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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長時間,酒菜就上來了。說是酒菜,其實也簡單,光棍丸子剝了只野兔文火燉了,大嫂炒了一盆辣山藥條,又燙了兩壺本地的光棍燒。
光棍丸子感覺房世傑明裡是請酒,暗裡是在擺鴻門宴,等菜一上來,就識相地走了。
二人坐在小土窯滾燙的炕頭上,舉起了酒杯。
……
房世傑打著嗝,從鋪蓋底層的竹甸下掏出一把三八大蓋,說:“給你看樣東西。”巴子有些驚奇地問:“你也玩這玩意?”房世傑瞅瞅巴子的胳肢窩,笑著示意:“你呢?”巴子舉起酒杯一飲而就,豎起大母子說:“好眼裡。”巴子從胳肢窩下取出一把三八大蓋來,“匡”的放到酒桌上,有些醉意地說:“兄弟,既然你誠心待我,我巴子今向你交個底,以後但凡有用得著兄弟的地方,就到鎮上歸雲客棧來找我。”房世傑咬著舌頭說:“我房三也不含糊,為朋友上刀山下火海,兩肋插刀,再所不惜,來,乾杯!”
“幹……”
……
窗外的雪依舊下個不停。對於身處異地的巴子來說,在大雪紛飛的寒冬臘月裡,能夠和一個話語投機豪氣直爽的人坐在熱炕頭上一起喝著滾燙的燒酒,一起說著掏心窩的話,無論咋的,都是一樁很快意的事,這讓他全然忘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在彼此欣賞和讚許中,就和房世傑跪在灶馬爺前,焚香立誓,結為生死兄弟。
夜幕悄悄降臨,房世傑和巴子歪歪斜斜地醉倒在炕上和衣睡了,那響雷般的鼾聲在狹小的空間裡此起彼伏,交相呼應。
巴子覺得他這趟真的沒白來,直到後來他死在房世傑手裡,也這麼認為。
27。第一卷 秋水河畔槐花開:戰狼…第二十七章 偷歡生變故
寒風掃飛雪,除夕到了。
秦家大院早早地掛上燈籠,張貼起門神和對聯,一片喜慶吉祥。
要過年了,秦霸川卻沒有像往年那樣親自去張羅,只是吩咐了管家秦旺照往年去準備。自從碾玉師傅來後,他就沒去過各院,甚至連門也不出,平時飲食起居都有丫鬟伺候到書房來,閒下了,就把玩些古董玩意兒消遣。
大太太生了頭疼病後,精神恍恍惚惚,好在有小翠跑前跑後的照應,雖說有所好轉,可除了每日照舊訓經外,也很少顧問院裡的事。
平日裡,大院裡靜悄悄的,除了幾個下人在院裡來回走動走動外,就是那幾個護院家丁在院裡無聲無息地晃盪,忠誠職守。
大雪封山,秦家大少爺和大少奶奶沒回來,二少爺也沒回來。
除夕夜裡,大門外和各院裡都燃起了炭火,熊熊火焰照亮了每個角落。秦旺響了一掛鞭炮,人們開始了吃年夜飯。年夜飯比起往年冷落了許多,秦霸川和大太太沒出來,其它姨太太也覺得沒意思,再加天寒地凍的,懶得想出來,都由丫鬟伺候到窯裡將就了。
老薑頭和巴子的年夜飯很簡單,一盤□面冷盤,一壺燒酒,一盤白麵花饃,也是由丫鬟端到窯裡吃得。他們心裡清楚,沒讓他們和下人擠在一塊吃,是秦家把他們視為尊貴的客人。吃罷飯,老薑頭圪蹴在炕楞上點了一袋旱菸。巴子爬在滾炕頭瞅著火坑裡的火苗,火苗一忽閃一忽閃,映照在他的臉上。
巴子百無聊賴地說:“老薑頭,你說這大雪封了山,咱甚時候能走?”老薑頭打趣說:咋?有酒有菜有女人,還悶?”巴子狠狠地罵:“日他孃的,像憋著氣的王八一樣,有勁也使不出來。”老薑頭收起笑臉說:“能咋的,只好等山爺的訊息。”巴子懊惱地說:“唉!不知咋搞的,山爺那邊也沒有訊息,真是急死人!”老薑頭拍拍巴子的脊背說:“等過了年再說吧,先把你那邊的事做好,伺機再動。”巴子說:“老薑頭,天黑了我過可兒窯裡說說話。”老薑頭磕著菸袋說:“還是小心為好,等出去了,想咋的還不是由著你的性子來。”
巴子一翻身拉了被子蓋在身上,腦袋枕著雙手,瞅著窯頂不在說話。
後半夜,巴子爬起來,見老薑頭“呼哧,呼哧”地打著鼾聲,就溜下炕,半拉開一扇門,探出腦袋四下裡看看。外面炭火已暗,只殘留下點點星火在閃耀。巴子輕輕釦上門,小心翼翼地踩著雪地裡雜亂無章的腳印,朝五院摸去。
門虛掩著,巴子輕輕一推就閃了進去。窯裡黑乎乎的,沒有一絲光亮。巴子能聽到可兒發出的細微的鼻息聲,尋著聲息摸上炕 ,貓一樣鑽進可兒的被窩。
可兒說:“真來了?”
巴子問:“等我?”
可兒說:“嗯,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