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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嬤嬤是小人,對此無從插手,只能眼見著吳氏一日比一日狠辣,她雖素知吳氏手段,可實也沒想到她竟連老太太的主意都敢打,當即便垂了垂眸,掩飾了眼中的懼怕痛心之色,再抬臉時面上已一片平靜,再接再厲地又道:“小公子自是不需要老太太疼愛的,有夫人和老爺,兩位少爺呵護足以。夫人放心,那窯姐兒不足為慮,能不能生下孩子還兩說呢,老爺也就熱乎這一陣,等淡了自知錯怪了夫人,還得給夫人您陪小意兒。”
自那日姚老太太壽辰後,姚禮赫便只來過她的屋子一回,言語間非但沒有半點的安慰關心,反倒將她數落了一頓。這些日子姚禮赫更是多捧著那同樣懷了身子的窯姐兒,不是宿在外書房,便是在兩個姨娘處廝混,竟是再沒來過她這正房。還有女兒姚錦玉也被老太太叫到福祿園好一頓訓斥,還罰著跪了一日祠堂,如今更是被拘在了珞瑜院中抄寫女戒。
掌了權的小郭氏更是可恨,非但雷厲風行地處理了兩個她用慣了的管事,竟還公然地將從郭家帶來的陪嫁扶上了管事一位,昨兒更是一身華服地來瞧她,明著是探望,說出來的話卻端的是氣死人,想到這一件件一樁樁事吳氏豈能有好臉色?
這會子聽了賀嬤嬤的勸解才算鬆了些緊蹙的眉,道:“口中沒味兒的緊。”
賀嬤嬤聞言忙端了鏨花卉紋銀托盤,從上頭的粉彩小碟子中取了一顆酸梅乾呈給吳氏,道:“夫人昨夜沒睡好,可要歇會兒?一會子若山上來了訊息,老奴喚夫人起來便是。”
吳氏接了那梅乾放進嘴裡,只覺一股酸甜之味兒瀰漫了開來,總算是舒爽了些,這才又撥動起香珠來,道:“罷了,再等等吧,我今兒總心神不寧的,覺著會有事發生。上回老太太壽辰明明算計的好好的,卻叫姚錦瑟姐弟盡數逃過了掌心,我總覺著邪乎,這次的事情便再出了差池才好,雖說事情便是查出來,不是我謀劃的,自牽累不到我的身上,可到底馬車是從姚家出去的……還是等等吧,按說已這會時辰了,也該有訊息來了啊。”
賀嬤嬤見她神情擔憂,便道:“四姑娘一直將夫人當親孃一般敬重信任,那五少爺年紀還小,又被夫人調教了這兩年,實在不懂事的很。當日老太太壽辰不過是姐弟兩人運道好,加之敏少爺愚笨不會辦差,這才出了岔子。夫人審問了凌珊,她不也說,四姑娘會發落她又急匆匆地趕到老太太的福祿院去,不過都是怕夫人顧念她的身子不叫她下床,恐因此見不到武安侯夫人和世子嗎?依老奴瞧,那四姑娘分明便是讀書讀傻了,夫人不必擔憂。再說,今次的事兒卻是那位爺親自籌謀的,已然布好了殺局等著那對姐弟入局呢,又怎麼會叫他們再度好運逃過?等姚文青沒了,那份偌大的家產夫人自和那位爺對半分了,夫人得的那一半家產取三分出來給咱大姑娘置辦嫁妝已是綽綽有餘了,定能將大姑娘風風光光地嫁進武安侯府中。”
吳氏聞言便舒了口氣,經過賀嬤嬤這般勸說,她只覺著自己好像已瞧見了賀嬤嬤所描述的情景一般,可接著她便蹙眉道:“其實那姚錦瑟這些年敬我信我,若非為著錦玉我也不願如此害她,原也是想她好好活著的,可沒想到那武安侯夫人竟是那麼個嫌貧愛富的混賬東西。姚錦瑟的性子我卻是最知道的,前兩日瞧她那樣子,便似對那武安侯世子不大上心,如今又出了這等被陷害的事兒,險些沒了清白,依著她那清高自傲的性子是必定要退親的。若然真被她鬧騰著退了親,錦玉可怎麼辦!我這輩子便只當了個連誥命都沒的官夫人,難道我的女兒便要和我一般低人一等?何況錦玉如今年齡也大了,實在也等不得了,倒不若就著這次的事兒將此事給了結了。”
賀嬤嬤聞言便道:“夫人說的是,等四姑娘出了意外,再著人在江州地界兒上傳了武安侯府毀四姑娘名聲不成,便再度殺人毀親的流言來,姚家逼上門去……那武安侯為著侯府名聲慮,便是隻為堵這流言,夫人只露出結親並陪嫁大量嫁妝之意,那武安侯自是極願意也只得和姚家結親,娶了咱們大姑娘過門平息謠言。再者說了,北燕質子在江州出了這等事,那姜知府是當到頭了,鬧不好得全家抄斬,老爺高升那是指日可待了。夫人又為大姑娘籌謀了這麼一大份嫁妝,侯府已是空架子,就瞧在這豐厚嫁妝的面兒也得捧著咱大姑娘不是。”
吳氏聞言越想越覺是這個道理,登時便揚起唇笑了起來,只卻也在此時,外頭傳來丫鬟急匆匆的腳步聲,接著凌燕便急匆匆地奔了進來,人還沒繞過碧紗櫥,急切的聲音已傳了進來,卻是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