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倒一切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夜裡,難忍的飢餓感將馮清蓉從睡夢裡喚醒。甫下地,雙腿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得讓她一時無法邁步,強忍著痠痛走出門口,眼尖的婢女立刻過來問:“公子可是肚餓,晚膳還熱著,奴婢馬上準備。”
馮清蓉點點頭,拖著僵硬的雙腿緩緩移到飯廳,飯菜已擺放好,婢女垂手立在一旁。
“你下去吧,不必伺侯了。”
婢女應著,退下去了。
秋風乍起,桌上的蠟燭爆了個燈花,火苗拉得老長。馮清蓉用銀針撥了撥燭芯,只聽有人道:“再不吃,飯可真的涼了。”
門開處,趙霆施施然走進來,還是一身的黑袍,卻沒有了素日逼人的戾氣。
“你還沒睡,要不要再吃點?”馮清蓉指指盤子裡的菜。
趙霆沒有回答,走到飯桌前,隔了一把椅子坐下。
飯菜果真是熱的,廚子的手藝不錯,加上她早已飢腸轆轆,馮清蓉並沒因為眼前多了一個人而影響食慾,反倒比平常多添了半碗飯。
趙霆專心地看著她狼吞虎嚥毫不做作的吃飯,竟是有些羨慕,等她嚥下最後一顆飯粒,他問:“剛用過飯就躺下容易積食,不如出去走走。”
“也好。”馮清蓉點頭,又猶豫道:“只是外面……”她的黑色夾棉大氅丟在山上了,夜間風涼,她可不想再生病。
趙霆嘴角牽出一抹笑,遞過去一樣東西。
開啟來看,是件鑲毛的狐皮短襖。馮清蓉笑著披在了身上,短襖是男式的,穿在身上有些肥大,更顯得她纖弱嬌柔,楚楚動人。
許是察覺到她的行動不便,趙霆放慢了腳步,走在她的身邊。
月上中天,只是這月較之昨夜多了幾分殘缺。
“你來這裡幹什麼?”他問,顯然已經知道她在山上的所為,猜出她並非為打獵而來。
“你來幹什麼?”她反問道。他並沒有上山,顯然也不是來打獵的。
“來散心。”他淡然地回答,隨後轉過頭,黝黑的眼睛看著她,期待她的答案。
“來散心。”她笑笑,原話奉回。
“我們始終不是朋友。”趙霆低語,不知道是解釋還是嘆息,或許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她和他,可能做朋友嗎?馮清蓉想起慕容子風,想起錯綜複雜的朝廷政事。她猜不透趙霆是怎樣的想法,也從沒問過慕容子風。若是兩人政見相同,或許有天可能成為朋友,若是他們分屬不同派別,那麼他們最終只能成為敵人,或許還會是死敵。
馮清蓉心裡也暗歎了一下,她不希望他們成為敵人,兩個男人都很出色,對立起來勢必會你死我活。無意中低頭,看到地上的影子,竟是合在一處,似是互相依偎。馮清蓉嚇了一跳,急忙錯開身子,直到兩個影子隔開了一段距離,才安下心來。
趙霆並未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只仰頭望天,不知想些什麼,神情有些孤傲,有些落寞,有些悲哀,跟天上的月亮一樣,孤單又清冷。
“趙霆——”她叫他。
趙霆回過頭,探詢地看著她。
“你為什麼瞧不起我?”
他一愣,不知此言從何而來。
“楚大哥生辰那天,你看我的眼神明顯就是輕視。還有在墓地那天也是。”
趙霆無言地笑,難為她記得清楚,他差不多都忘記了。輕視她的原因只有一個,可是他說不出來。
“醉然亭上,你為什麼不讓我救你?”他問她。
馮清蓉也笑,同樣無法回答。
他和她,始終不是朋友。
翌日,馮清蓉醒來時又是天光大亮了。史聞達沒有等她,只吩咐婢女轉告她讓她好生休息,不必上山。
用過早膳,馮清蓉在院子裡伸了個懶腰,鬆散了下筋骨,覺得雙腿不似昨夜那樣酸漲了,才慢慢朝門外走去。
這條路,她閉著眼也知道通向哪裡。向南走約莫百米,而後往西,有著兩棵槐樹的那處草房,曾經是她的家。
洪水過後,草屋仍在,院牆已倒,一片破敗。院中的那架葡萄掙扎著結了幾串紫葡萄,卻早已被別家頑童或是天上飛鳥啄了個乾淨,只留下幾粒乾癟的果子昭示著曾有的豐碩。牆角的雞籠仍在,只籠門不曉得哪裡去了。
五歲那年,家裡養過一隻紫紅色的大公雞,很是強悍,每日昂首闊步將軍般巡視在眾母雞面前。一日,她攥了把蜀黍餵雞,不知怎的,那隻公雞突然朝她走過來,伸頭便啄,她嚇得趕忙往屋內跑,公雞就在後面追,終於被它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