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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言的聲音在電話裡顯得異常疲憊,“我在城牆下了。”
她將相機塞進包裡,快步走下了城牆。顧錦言的車就停在下面,她鑽進了車子裡,調了座位後繫上安全帶。
顧錦言遞過來一瓶礦泉水。她說了聲謝謝,擰開礦泉水瓶,仰起頭就喝,沒一會就喝了大半瓶。
她握著礦泉水瓶,又說,“我其實是回國後看見何氏的新聞,才想來看看你的。不管遇到什麼事情,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顧錦言笑,溫柔而寧靜,“我知道,不必太擔心。”
“會擔心的呀。”沈君忍不住嘆氣,那些和顧錦言相處的日子,又冒了出來。她親眼見證著他最難捱的日子,看著他日復一日將自己折磨得體無完膚。那種日子,即便是作為旁觀者的她,看得都心有不忍。
沈君一邊說著,一邊撥開他腕上的手錶,那裡,有一道道可怖的傷口,錯綜交匯,竟沒一丁點完整的肌膚,看得叫人觸目驚心,“你不要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壞的情緒是需要出口的。這個,你給她看過嗎?!”
顧錦言默默將衣袖拉下來,蓋住那傷口,“這本就是我自己的懦弱。”
“所以說,你要我對這樣的你,怎麼放得下心。我們是朋友呀。”沈君的情緒有些激動。
國外讀書時,她是顧錦言唯一的朋友。有一段時間,他抑鬱症發作,終日與菸酒為伴。她放心不下,強制性地配了他家的鑰匙。她住在他隔壁,有時候夜裡醒來,擔心的要命,跑過去看他。
這擔心,並非多餘。
他無數次睡在地板上,周圍全是酒瓶,他就喃喃地喊著一個人的名字。痛不可耐的時候,他拿刀片劃傷自己,怔怔看著那鮮血從手腕上一直往下流。
沈君抱著他的頭,不肯讓他亂動,在等救護車過來的時候,忍不住哭得比他還慘。
“你這是做什麼?”
“就算人生這麼艱難也還是要活下去呀!”
而顧錦言,什麼話都不說。
後來,她替他找了心理醫生,每天陪著他去看心理醫生,拉著他跑步。她甚至搬到了顧錦言客廳的沙發上,只因為怕他半夜尋短見。
那樣戰戰兢兢的日子。
到現在想起來,都還覺得後怕。
顧錦言顯然也是有所觸動,他垂了眸子,同沈君低聲道歉,“對不起。我只是想,盡我所能,幫到我想保護的人。至少,這段過去,得有人得到解脫吧。”
哪怕,那個人,從來不會是我。這話,他卻不敢跟沈君說。
“不管遇到什麼事,你都想放開。沒有什麼過不去的砍。”沈君看著他的眼睛,是前所未有的堅定和決絕。
顧錦言萌生了想要回國的念頭時,沈君是雙手雙腳贊成他的。畢竟,解鈴還須繫鈴人。
只是,顧錦言卻開始瞻前顧後,止步不前。沈君是急性子,哪等得他這般磨磨蹭蹭的模樣,便跑去做他的思想工作。
那時候,正是下午,陽光很好,照進屋子裡來,暖暖的。空氣中的塵埃在這光線之中都分毫畢現。顧錦言席地而坐,周身浸在那盛大的光線中,他緊抿著唇,自始至終沒有說話。只是,他的掙扎,明顯得,一眼就能看清。
沈君背靠著牆壁,也就沒再說話,只靜靜等著顧錦言的回答。好半晌,顧錦言才起了身,他走到床邊,用鑰匙開啟最底下的抽屜,從裡面掏出一個牛皮信封來,遞給沈君。
沈君接過來,疑惑看著顧錦言。顧錦言沒說話,嘴唇抿得緊緊的,臉上沒有任何血色。
牛皮信封裡,是一疊照片。
沈君慢慢捂住了嘴,眼裡的淚越蓄越多。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裡,四肢百骸沒有了知覺,連眼淚都凍結在眼眶中,心臟的跳動沉寂而幽長,呼吸也慢慢地……變得艱難起來。
直到現在,在想起那些照片,沈君依然覺得全身發抖,所謂的地獄大約便是如此了吧?堯前年落喏。
尹氏,何可人坐在尹明安的辦公室裡,漫不經心喝著咖啡,“何氏的事情,我並不想接手。”
尹明安一臉為難,“可我手底下現在暫時也沒有足夠信任的人。”
“這樣吧。要不就繼續交給顧錦言來做。我上午看過他之前的履歷了,他可以做。”何可人完全是公事公辦的語調和表情。
反倒是尹明安吃了一驚,一臉詫異看著她,“顧錦言?”
何可人點了點頭。
“也好,我和他談談吧。”尹明安想了想,也沒表示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