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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杯咖啡,怎麼會有這麼高的利息?想來想去,發覺整個就是一樁賠本的生意,我一直在還債。”
譚斌狠狠瞪他,“投資有風險,入市需謹慎。你早該知道。”
“太晚了。”他撥開她臉前的碎髮,“已經被深度套牢,就算現在割肉離市,投下去的,也收不回來了。”
他說得極其含蓄。
譚斌移開目光,內心一片澄明。
一個蝴蝶在巴西輕拍翅膀,可以導致一個月後德克薩斯州的一場龍捲風。
自一杯16盎司的咖啡開始,走到今天,也不是當初她能料想到的。
雖然日常工作的一部分,就是預測一三五年後的目標,但她並沒有能力預測人心的走向。
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他已經為她做了那麼多。可是這層窗戶紙,一直就這麼維持著,誰也不願捅破。
誰先暴露自己的底限,誰先輸。這是商業談判的天規。
感情也一樣。
沉默中門被敲響,一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送進來兩碗白粥和幾個小菜。
譚斌見過她,那位大嗓門的鐘點工,於是衝她笑笑。
她依然嗓門洪亮,“餓了吧?小程說今天只能白粥就鹹菜,你湊合著先吃,等明天大姐再給你炒幾個菜。”
譚斌夾著體溫計,不方便伸手,只朝床邊櫃側側臉,“謝謝你,一會兒我自己來。”
待她出去,譚斌想起一件事,“今天周幾?”
“週六。”
“哦,對,這周只有四天。過糊塗了,剛想請假來著。”
程睿敏問她要回體溫計,對著光線看了看,沒有出聲。
“多少?”譚斌問。
“三十八度二。”
譚斌鬆口氣,合起掌,“天靈靈地靈靈,還好還好。昨天把我自己都嚇著了,二十年沒燒過這高度了。”
程睿敏倚在牆上,看著她似乎想說什麼。
譚斌等著他開口。
他卻低頭笑笑,一綹頭髮滑下來,遮在額角。
譚斌睨著他,“不說拉倒。”
“沒什麼。”他只是笑,“我挺佩服你,生命力真夠強悍,都燒成這模樣了還活蹦亂跳的。行,自個兒把粥吃了吧,我出去一會兒,你要是覺得無聊,讓李姐給你找幾本書。”
李姐進來送水,順便帶了一摞雜誌。
譚斌翻一翻,都是商業週刊、財富之類的,看著就累,她扔到一邊。
李姐一邊抹著傢俱上的浮塵,一邊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譚斌百無聊賴地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誰?你說小程啊,他就在隔壁。一晚上沒睡,剛吃點東西全吐了,說頭暈得厲害,才躺下。”
譚斌立刻坐起來。
李姐上前按住她,“姑娘你要幹嘛?躺著躺著,他沒事,讓他踏實睡一覺比什麼都好。”
譚斌記起他才從醫院出來不久,心裡悔得象有幾隻小手在抓撓。
李姐離開之後,屋子裡變得非常安靜,靜得能聽到自己血液回流的聲音。
她迷迷糊糊又睡過去,然後被隱約的手機鈴聲驚醒。
地板上的陽光換了一個角度,估計已是下午一點左右。
隔壁有人接電話,隔著走廊聽不太清楚,但確實是程睿敏的聲音,他只睡了三個多小時。
譚斌豎起耳朵聽著,實在躺不住了,翻身爬起來。
腳底下直髮飄,她扶著牆慢慢走出去。
隔壁的門沒有關嚴,難得能聽到他提高聲音說話,說的是英語,“……我當然明白,可是抱歉,我不得不提醒您,這是在中國,有它特殊的市場規則,我們現在面臨的,首先是生存問題,然後才是發展……”
事涉業務私密,譚斌發覺不妥,立刻無聲地退回來。
她躲進臥室的洗手間,撩起溫水洗了把臉。
想找點護膚品,尋覓半天,沒有發現任何女性遺留的痕跡。
洗手間裡也是黑白兩色的主調,看上去象家居雜誌中的樣板間。洗臉檯上只擺著簡單幾樣東西,潔面皂、鬚後水和兩瓶男用護膚品。
最後只好擠出一點男用的護膚品拍在臉上。
她暗自嘀咕,就衝著這個,也得趕快回家。
頭髮梳直了紮在腦後,重現幾分清爽舊觀,她拉開門出去。
別墅內已經恢復了安靜,譚斌蹭到隔壁,在門外立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