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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瞻頗顯為難之色,躊躇片刻方開口道:“慕容將軍,還是你和公主說吧。”
此時,我方看到慕容朝的臉,卻嚇得我幾乎暈厥過去。
慕容朝本是大延出了名的美男子,雖松風月輝不足言其俊美。我雖生長於禁宮之內,美人兒見了無數。然而第一次見到慕容朝時也被他的相貌震住了——那樣的美貌本已不輸於我母后,卻不過是他形容的三分,另多下七分男兒氣,更是讓他好看得幾乎出離了人所能想像的範疇。
可是此時的慕容朝,他的臉上竟橫七豎八地佈滿了刀痕劍瘢,雖清俊氣猶在,卻已是毀去了他原有的模樣,我竟一時不敢認他了。
這一震可不下於我初見他時受到的震動。
他卻不因我態度而有半點為難之色,只向我拱手一禮:“殿下,皇上大行了。”
這個噩耗從他嘴裡說出的時候,我竟然沒感到太大的悲傷和驚慌,心上好像有一個小口子,那個可怕的訊息像毒砂,一點不留地統統從口子裡漏去,沒有傷到我分毫。
也許我早就預感到了這樣的結果,從慕容朝第一次告訴我父皇的安排時,我就預料到了此次的較量他已經處於不利地位了,所以在羽瞻提到父皇遲早會失敗時我才有那麼大的反應——因為不願接受而在內心始終存有抗拒,可時間過去足夠久之後,我早已接受了這樣的結果出現的可能性。
羽瞻和慕容朝一定都無法理解我的反應,也許他們覺得我會大吵大罵,哭泣昏厥,或者尋死覓活,可我只是緩緩點了點頭,道:“那麼,現在是冬珉當了皇帝?”
慕容朝愣住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真的是我在問他而不是他出現了幻覺,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父皇怎麼會突然過世呢?”
“大皇子的聖旨上,說是暴病,殿下,您該知道……”
“逼宮對吧?父皇……安寢了嗎?”
“還沒有。”
“那你呢,怎麼搞成這幅模樣跑來了郜林汗國?”
“臣接了皇上的密旨得送來給公主……長公主殿下,大皇子認為臣會對他不利,所以下令緝捕臣。臣不得已,劃花了臉才混出關隘。可是……”
他臉上現出極為悲痛的神色,我知道那不是為了父皇,那是人為自己的親人悲傷時才會有的真切痛楚,他哽住了,說不出口。
“冬珉報復了你的家族,對不對?”我聽不出自己的口氣裡有同情,不,我的聲音裡什麼感情都沒有,只是問一個問題罷了。
他點了頭。
“臣……一家大小闔府上下三百餘人,皆……處斬。”
“哦?據本宮所知慕容將軍並未婚配。”
“是,臣從二弟那裡過繼了一個兒子。但這次,那孩子也……”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連我自己都難以相信,我竟然還露出了一個笑容,只是緊隨著那個笑,眉頭便鎖了起來。
父皇不在了,真的不在了。到了這時候,我才終於清醒地感受到那巨大的痛苦,如同汙黑的淤泥將我重重圍住,讓我不能掙扎也不能呼吸。
“冬珉,”我喃喃,聲音卻出乎控制地突然拔高,幾近夜中的傷獸一般淒厲:“冬珉!你這個泯滅人倫的畜生!”
我伏在羽瞻胸口嚎啕大哭,我居然還記得不可壓迫到腹部,連彎腰都不能。我癱坐在地毯上,羽瞻在我身邊直跪著才能擁住我的肩膀使我不至於倒下。
孩子出生之前,我只剩下他一個親人了。
我沒了父親也沒了母親,我曾經的家徹底毀了,毀在我的皇兄手上。
那個冒險來探望我的少年,那個見我孤單無聊送我小鳴蟲的少年,他長大了,卻成了我的仇人,可他身上流著一半和我一樣的血液啊。
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權力,威勢,仇恨,嫉妒,它們加在一起就能戰勝與生俱來的血肉之情,讓父皇軟禁他,讓他逼宮害死父皇,讓我和他勾心鬥角,讓一切都無可挽回地滑向深淵。有多少不甘的死魂在宮巷中游蕩,有多少美麗的記憶變成殘片飛灰——那是多少華貴的金銀珠寶錦帛玉石都蓋不住的頹廢和淒涼。
羽瞻的聲音從我耳邊傳來:“哭吧,阿鳶,有什麼痛苦都哭出來就好些……”
我不斷搖頭,口中的嗚咽已不成調子,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說的只有兩個字——“報仇”。
直到我呼吸難以為續,胸口傳來悶悶的振動,太陽穴兩側有如針錐扎刺的疼痛。
幾乎只是一瞬,我眼前蒙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