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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的皇位遲早是你的。”我笑,心卻無依無靠,空落落。
“遲早?遲不如早。我這樣一個混蛋的兒子,他怎麼知道我心裡有什麼?他怎麼敢保證我不會為了儘快搶下皇位而甘願讓出長江以南的土地和江陰王妥協?”
“他……他不會的。”我幾乎要叫起來:“父皇不會的。”
“他對你,是‘父’,對我,卻是‘皇’。”冬珉的口氣裡有自嘲,也有不甘:“你是他的女兒,我卻只是一個對他的皇位虎視眈眈的——男人。”
我不知如何回答冬珉。
他與我不同,我是知道的。
從小便沒人關愛他。雖他極敬愛自己的母妃,但安貴妃眼裡他不過是一個爭取皇寵和地位的工具,連我都曾見過她為他性子懦弱不為她爭氣而罰他頂燈跪著;父皇眼裡這個兒子也幾乎可有可無,非但沒有關懷過他,甚至連過問都很少有,便是年節見了,也不過是以不冷不熱的點頭回應他誠惶誠恐的問禮。
沒了自己父母的心疼,宮女太監們對他便也只有面子上的尊敬,內心是不是不屑,不得而知。
這樣的日子,自我母后去後我也過過幾年,便恨不得將安貴妃這始作俑者千刀萬剮,而他就這樣生活了十九年。
冬珉見我不言語,只長嘆一聲:“阿鳶……世上能有福氣在父母懷中撒嬌的皇家子弟,或許也就只有你這一份。倘若我能有此一次,便讓我立時死了也甘願。”
“可惜,我的母妃已經不在了,父皇深深厭惡我,想必此生也見不到他對我開顏了。”
“你當真好福氣……”
他的聲音裡,竟有了輕微的哽咽。
我的喉頭也哽住,想到自己初失慈母的日子,也是泫然欲泣。
天家情薄,我應早已知道。而且,這也應該是我行事的準則。
只是此刻,面對著哀傷的冬珉,我實在不忍再對他做出什麼,只有遞給他錦帕:“冬珉哥哥,阿鳶還在呢……”
然而,前一日在玄正宮中,我卻已經料定了我和冬珉的結局。我們註定不能成為一般相互關照的兄妹。
親情中間一旦有了權勢和利益糾雜,就不復是從前的親情了。皇位上,只能坐下一個人。
便是父皇和江陰王,據說少年時也是極好的兄弟。
他們也曾把臂同遊,放馬馳騁,架鷹巡狩。同食共寢更是不在話下。甚至同時參加對白戎人的反擊戰爭,同進共退,確實堪稱生死之交。
據說,當年江陰王有三個兒子,之所以是知繚即位,與父皇的扶持也離不開。彼時他還寫過信向父皇表示永久效忠。
只是如今,繞著這江山社稷,他們卻反目成仇勢不兩立。
江山不二主,這話永遠是對的。失敗的那一方,便只能求勝者垂憐,保他身家性命,權勢地位,卻想也不敢再想了。
昨日玄正宮裡,父皇閱前線戰報,竟而拍著桌子大怒,想必戰事吃緊。不過所有的戰報都仍說長江天塹猶在,我方南下,江陰王北上,都被這滔滔江水擋住,不能進不能退,只是沿著長江一線拉鋸作戰。
前線自有重傷的兵將回到昌興都,在他們的講述裡,這場戰爭殘酷得罕見。
據說,那浩浩長江水都被鮮血染紅,散發著濃重的腥味。燒燬的戰艦落下的殘碎黑色焦木與屍體一起堵塞了半個河道。濃煙日夜不息,箭矢如雨般傾瀉。沿江的居民已經盡數逃走,村子荒廢,甚至道路上都散落著屍體。白骨散落於野,紅了眼睛的野狗嚎叫悽鳴,其狀況慘不忍睹。
不知道江南那邊的情況如何,就江北而說,戰爭的破壞力已經大到當地無法承受的地步了。
通向南方的官道上車馬不停,輜重糧草不斷運往戰場。大批徵召的民夫離開家園走向遠方,夏季的勞作就只能丟在老人小孩和婦女身上。
便是如此傾全國之力,軍隊的存糧也漸漸不夠了。
父皇下令開啟國庫,向民間徵糧購糧,同時官俸宮需一律減三分之一,以支援前方軍需。
我想到山陰王資財豐厚,外加江南本就富庶,他們支援著未必有我方艱難,心中極是焦急。索性下令宮中花費再減一半,如此,宮內人的生活就瞬時困窘了起來。
然而大家都在默默忍耐。只是,有人受不了了。
她像是不久前的安貴妃一樣,自顧自衝進雲上宮,聲淚俱下說我剋扣銀兩欺負她無人照料,父皇若是知道定然不會輕饒我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