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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一屋子黑壓壓的侍女同時跪下,茨兒帶頭求我放下“小世子”的屍體讓他入土為安時,我仍然牢牢護住那冰冷僵硬的小身體,絕不放手。
門外傳來腳步聲,那明顯不勻稱的聲音,應該是丁勳發出的。
“殿下,讓小世子入土吧。”
“不!”我的聲音尖銳得連自己都害怕,戲雖假,我卻是用了真情的。若那孩子真是我親生的,我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放手?
是而我如此作為,這謊言的可信度就會更高些了。
“殿下……”
“滾!”我厲言,聲音裡卻有產後必有的虛弱:“如果不是你們伺候不周,小世子怎麼會走呢?!”
外面靜默了片刻,我的心緒卻從亢奮漸漸變成了恐懼——如果惹怒了他怎麼辦?
還好,他的沉默沒有維持太久:“殿下身子不好,世子屍身不能長放房中,賀總管,去叫侍女將小世子的屍身取出來。”
那蒼老嘶啞的聲音應了一聲,便向房內道:“蓮衣,彩袖,把小世子帶出來!”
“不要!”我披頭散髮,竭力去擋那兩個膀大腰圓的侍女,卻終於在推推抗抗中讓她們把孩子的屍體奪去了。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我伸長了手臂去夠,竟從榻上跌了下來,茨兒和為我梳頭的那侍女急忙上來攔住我,將我抱回床上,任我哭喊的聲音由尖厲變為嘶啞。
“奴婢都沒看出來呢娘娘。”待到我鬧累了,躺在榻上“睡去”之後,人人皆散,唯有茨兒俯下身,輕聲在我耳邊道。
我睜開眼:“怎麼?”
“娘娘是又想到故去的靜司皇子了吧。”她的話直刺我心:“所以才哭得那麼傷心。”
我長嘆一口氣,並不願意談論這個話題。
“奴婢……能說一件事嗎?”她猶疑著開口。
“說罷。”我輕聲道,我只盼她快點說完快出去,經了今天這麼一場場折騰,我已然累得快虛脫了。
“奴婢沒有背叛娘娘。”她的眼睛熠熠閃光:“唯有那臨薊道的一枚兵符是真的,剩餘的四枚真兵符皆藏在娘娘的枕頭裡。”
我一愣,伸手去摸,果然那柔軟的四方絲枕中有硬硬的東西。
“為娘娘縫製護臂的時候,奴婢便偷偷動了手腳,那給丁勳的四枚假兵符,是賀總管給奴婢的……如果丁勳以假兵符調兵,諸城守將發現兵符不合,一定會扣押使者上報朝廷。臨薊道越亂,咱們逃出去的可能就越大。”
我的錯愕和激動有多少,愧疚就有多少……她假裝背叛,為了求得更大的斡旋空間,也為了讓丁勳上鉤,已經被丁勳打得遍體鱗傷,我卻還要用瓷片戳傷她。
“別哭,娘娘……”她輕輕拭去我已經快要湧出的淚水:“奴婢只希望娘娘今後得了天下能赦免慕容將軍,可以嗎?”
我望住她的眼,認真地點了頭。就算是條件也好,交易也好,我都沒有不答應她的理由。
“另外,娘娘,賀總管說大汗的軍隊已經快到了,皇帝派來協助攻城的人也已經到了臨燕道。”
“什麼?”
“所以娘娘放心吧……大汗會救出咱們的。賀總管今晚就會遣人把孩子送給大汗了,您別擔心。”
“……謝謝。”我囁嚅著,終究說出的還是這兩個字。
她輕輕一笑,笑裡似乎有無盡感慨,最後說出的還是無關痛癢的一句:“娘娘休息吧,您最需要靜養……等大汗的軍隊開始攻城,您就休息不好了。”
她出去了,我從被中摸出那蠟丸,用力捏開,裡頭是一個紙團。我將它取出展開,赫然是張圖。
那圖我看不懂,一個四方形中間畫了一個小的四方形,小四方形的右上方又套著一個四方形,而最小的四方形中被塗了一條黑道。
而最外面的那個四方型的邊緣,卻有兩條不相交的細黑線,延伸到紙的一邊,細黑線的盡頭畫著一棵樹——那也許是一棵樹吧?
我蹙起眉尖,完全無法想透這是什麼東西。也許是分娩耗費精力太大,我感到太陽穴兩側被錘敲擊般的疼痛,索性將那紙張又揉成一團塞回蠟丸中,藏在褥子下面。
反正我這個月是不能出這產房的,有的是時間慢慢參悟這莫名其妙的圖——我知道它極為重要,也許我想逃出去就要盡靠這圖了。
我躺下,為自己拉上錦被,合上眼,卻睡不著。
身體裡少了一個孩子,突然覺得那麼不習慣。他吃了賀總管給的藥,睡著了吧?現在他回到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