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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沒必要想這些。”周衍冷靜地提醒道。
“太陽下山的時候我們會在哪裡……”她下意識地摸了摸額頭上貼著紗布的傷口,疼痛的感覺並沒有完全消失,可是她對此毫不在意,因為她明白,想要得到,必須先付出。
周衍抬頭看了看被薄霧籠罩的天空:“不管在哪裡,必須得有辦法躲過暴風雨。”
知喬從來沒有如此深刻地體會到,太陽下山其實只是一瞬間的事,她低下頭之前還能看到夕陽橘色的一角,抬起頭來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
“過來。”在天空尚未完全變得漆黑之前,周衍走進山谷,在樹林的邊緣處有一個類似於盆地的地方,他用腳踩了踩泥土,又來回走了幾步,最後說,“就這裡吧。”
搭帳篷自然沒知喬什麼事,她從揹包裡拿出壓縮餅乾和水,還有幾根塑封的肉腸,這就是他們今天的晚餐——內容跟午餐一模一樣。
“別喝那麼多水,”周衍一邊用工具敲打著釘子,一邊說,“這裡沒有公共廁所,而天黑了之後你最好別跑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去。”
“……”她尷尬地把瓶子從牙齒中間□,不說還好,說起來就有點內急。
“你去吧,”他頭也不回地說,“快去快回。”
“……哦。”
知喬回來的時候,帳篷已經搭好了,周衍還找了一些木頭,開始生火。她連忙走過去,天黑之後這裡變得很冷,即使穿著防風的長袖外套和長褲,還是有點冷。
周衍生了火,坐在火堆旁用刀把肉腸外面的塑封切開,大口咬起來。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從小就生活在這裡,”她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伸出手靠近火源,一種溫暖的觸覺立刻包圍了她,“但其實你是個不折不扣的都市小子。”
他扯了扯嘴角:“人是會改變的。”
知喬沒有說話,只是專心地注視著火堆裡那些燃燒著的樹枝。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忽然鼓起勇氣問:“你因為什麼而改變?米爾格拉姆實驗嗎?”
在提出這個問題之前,她試想過許多種周衍的反應。他會激動、會生氣、會怒目而視、甚至對她大喊大叫——因為他不喜歡被探聽內心,如果他不願意說,那麼別人一輩子也別想從他嘴裡套出半個字。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周衍只是錯愕地轉頭看了看她,咬到一半的肉腸還掛在嘴邊,就像被生生地嵌在他牙齒裡似的。然後,他一臉平靜地把肉腸吃完,說:“誰告訴你的?蔣柏烈?”
“這麼說你認識他?”三年的時間讓她明白,如果想要套周衍的話,最好從顧左右而言他開始。
他苦笑了一下,沒有回答,而是拿起礦泉水瓶子猛喝了一陣。
“你自己說別喝太多的。”她提醒道。
“嗯,”他點頭,“但我一點也不介意在這裡方便。”
“……”
氣氛沉悶起來,他沒有說話,她也不敢再提。事實上,知喬認為自己是瞭解周衍的,但她對於他們之間的關係,總是處在一個被動的位置,起主導作用的是周衍,她曾試圖改變這種現狀,可是收效甚微。
就在知喬想要說些什麼別的來轉移注意力的時候,周衍忽然開口說:
“我們是同學……”
“嗯。”
“一開始我沒認出他來,我們已經有很多年沒見面了……”他定定地看著火堆,“直到他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我才想起來他是誰。”
“中學同學嗎?”
周衍搖頭:“研究生時期的……”
“但他說你們十幾歲的時候就認識。”
“嗯,”周衍嘆了口氣,抬起頭看著黑暗的天空,也許是被霧籠罩著的關係,連一顆星星也看不到,“我十六歲的時候拿到了本科學位,十七歲去美國讀研究生。”
知喬詫異地看著他,這就是他從沒提起過的少年時代,他一直“跳過”的人生。
“這是……很值得驕傲的事啊,你卻從沒提過……”
“One man's meat is another man's poison。”
“一個人解藥是另一個人的毒藥?”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每個人都會有一些不願意提的事,我也一樣。”
“好吧,”她笑著說,“如果有一天你願意說了,我也願意聽。”
周衍抬起頭看著知喬,這一次,是非常認真地看著她:“我可以問個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