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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夢蝶總是笑意盈盈的臉頰上此刻也積滿了怨愁,她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聽得背後一箇中氣不足的虛弱聲音道:“蝶丫頭。”
雪緋紅早已知曉有人正向這邊走來,聽那人氣息紊亂、腳步虛浮,便猜得約莫是方才于山坳溫泉畔見到的中年男子,她依舊未動聲色地坐著,顧夢蝶的身子卻一震,從石階上立了起來。
“莫伯伯,你怎地來了?”她疑惑地問,瞟了眼不遠處池杳冥的屋子,便明白了緣故,也只是抿了抿嘴,不再說下去,
男子打量了雪緋紅一眼,“這位姑娘是……”他的聲音聽起來雖是虛弱不堪,其中卻也帶著一種大家穩重之風。
雪緋紅這才站起身來,抱拳為禮,“小女子雪緋紅,見過莫先生。”
男子蒼白的臉上現出詫異,“玄天樓雪緋紅姑娘?”
“正是。”
中年人的神色變得不悅起來,他看向池杳冥屋子的眼神從擔憂變作了隱隱含怒。
顧夢蝶自知原委,趕忙道:“莫伯伯你誤會公子了,雪姑娘來幽冥谷與公子無關。”
莫姓男子不語,聲音卻淡淡冷了下來,“這幾日天氣不錯,且又在溫泉之側,杳冥怎會發病?”
顧夢蝶垂著頭,偷眼看對方的神色,低低道:“許是一時不慎,莫伯伯也知道,公子不大會顧全自己的身體。”
男子冷嘆道:“你和渡江卻也不多照看著些。”
顧夢蝶頭垂得更低,神情裡隱隱透著委屈,雪緋紅看得好笑,嘴裡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這一聲既出,男子的視線便又移回了雪緋紅臉上,微現詫異之色,“雪姑娘有何指教?”
“不敢,尊谷裡的事在下也不便多嘴,只是替夢蝶小小叫下屈而已,我倒是不清楚池公子所患何疾,只是看情形倒像是心之所憂,心病引發的身體不適罷?”
顧夢蝶從眼角看了眼雪緋紅,唇下卻不自覺微微勾了起來,她反正是未親耳聽到莫伯伯如何對公子慍怒的,不過冷姨診治下倒的確由於心病鬱積造成沉痾發作,心下早忍不住要向莫伯伯抱怨一番了,只是一直不大敢,如今讓這個雪姑娘說出來,也算是一番小小暗示,她便不說話,直接表示了預設。
男子不語,只是沉默地看著她,雪緋紅續道:“在下尋到幽冥谷一事並非受玄天樓指使,是為個人私事而來,想必前輩便是是幽冥谷谷主罷,谷主莫憂,在下出谷後對谷中路線絕口不提,亦不會告知仲樓主幽冥谷下落,谷主不問江湖事,卻應該也知道江湖中人最重信義,若是再信不過,在下發個毒誓,實在無法,便取了在下這條命去,只是能否取去卻非谷主說了算了。”
莫谷主緩緩搖頭,“我取你性命作甚,雪姑娘如斯保證,想必不會是假,何況雪姑娘既然已被我們請入谷中,便是客,我們豈有對客人猜疑不敬之理?雪姑娘是杳冥請進來的,有招待不周之處可直接向他提出,只是他這幾日或許身體不便,還望姑娘見諒。”
“不敢不敢,”雪緋紅未料到莫谷主竟然說了這麼一番話來,“是在下叨擾了,還累得池公子病發,多有得罪。”
莫谷主苦笑了一下,他豈是聽不出雪緋紅這句話中隱隱的反語之意,抱了下拳,向夢蝶道:“你在這裡陪雪姑娘罷,我進去瞧瞧。”
夢蝶抬起眼睛,不無擔憂地說:“莫伯伯,你的身體……冷姨在那裡呢,應該是沒關係的。”
莫谷主點頭,“我曉得。”他一面說著,一面依舊是轉了身,緩緩拄著柺棍向屋裡走了去。
6
青冥蝶
她坐在錦墩上,隔窗看著戶外茵茵楊柳,在這個春意濃濃的幽谷深處,抽枝吐葉,從勃勃生機中煥發錦潤新綠;窗框上雕刻著繁複又素雅的鏤花,幾彎新月形的鏤空裡鑲嵌著波斯國運來的磨花水晶,霧嵐裡的陽光被緩緩濾進屋中,以一種更加幽靜的方式鋪陳開來,所有的器具都散發出瑩潤的微芒。
頸項下的錦囊裡,幾乎可以感覺到那株碧綠的幼苗生長的悸動,有一種恆定而不間斷的堅持,直至最終結出這世上唯一的果實。
那樣舒緩而細膩的心境,她已多年不曾擁有,若非必須要停駐在這個幾乎與世隔絕的谷內,她依舊還是“碧炎琉璃掠影紅”的玄天樓雪緋紅,接受並完成任務,面無表情地聽著那些喪生於她寒刃下之人的親朋門徒對她惡毒的詛咒。
春,在很早之前就已離她遠去,那囊中的綠意只是她拿來放在皚皚白雪上的祭奠。
門扉不經意地“吱呀”一聲,顧夢蝶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