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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珃深邃幽然的眸子裡顫動了一下,“朕不是來討伐,朕……”他頓了頓,“我是前來拜訪幽冥谷的。”
雪緋紅突然覺得無比好笑,“來拜訪幽冥谷,帶著您最精銳的侍衛?”
琅珃緊握金槍的手微微鬆了一下,略帶著些嘆息地,“我並無惡意,帶著他們也是因為情非得已。”
禁不住走前幾步,仔細凝視著他的面容,一陣寒風拂過,琅珃的眉頭卻突然皺了起來。
他驀地也衝上數尺,一雙眸子牢牢盯著雪緋紅,“鍾姑娘,你身上的香氣是怎麼回事?”
萬沒想到他會問出這句話,雪緋紅頓了頓,“什麼?”
“我是說,你身上的香氣,是什麼時候有的?”他凝視著對方,“莫告訴我,是你生來便帶著的。”他的聲音由於習慣性地帶上了威嚴,近似於金殿上的質問,雪緋紅對著他的雙目,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是不是,你初次遇見琅珂之後,便這樣了的?”
她想了想,緩緩點頭。
一陣岑寂,琅珃突然笑了,有些淒涼,他仰頭看著蒼穹,笑了良久,終於轉回了目光,“原來如此。”他說,像是在嘆息。
雪緋紅驀地察覺到一種心慌,以至於她腦中突然亂麻一片,嘴唇顫動著,卻就是問不出問題來。
琅珃於是轉身便走,她牙關猛地緊咬,像是終於衝破了突如其來的桎梏,根本無法思考,瀲灩的刀光就阻住了對方的道路。
寨門外“嗆啷啷”一片兵刃出鞘的聲音,她只當聽不到。
琅珃的眉頭挑了一挑,看著眼前的女子,住了步子,“鍾姑娘真想知道?”他問。
雪緋紅只有點頭,在這場交涉裡,她落了下風,但她已經沒有了選擇。
“那好,”琅珃慘然一笑,“姑娘要答應我,帶我去幽冥谷。”
她不語,直直地瞪著他,像是在告訴他,他同樣沒有選擇。
琅珃終於放棄了似的,負手看著一個方向,淡淡地,“那年我們全家出城踏青,貂兒……也就是小珂,牽著自己的馬提前溜走了,我只道小孩子玩心重,便沒有理他,可他直到夜裡還沒有回來,全家這才著了慌,滿城裡去找,最後看到鐘相府裡的下人也打著燈籠,一副倉皇的樣子。後來是鐘相家的人把他送了回來,說是在一個藥館裡找到了他和鍾家的小姐在一起,小姐被蛇咬了,好在已經無礙,貂兒也算是辦了件好事,全傢俱是一場虛驚。”他踱了幾步,“然而,第二天,我卻注意到,貂兒腰上的錦囊空了。母親懷他的時候,全家都在大漠苦寒之地,家母身體本就羸弱,那時更是令人堪憂,父親第三個兒子甫一出生便先天弱疾,為了他能活得久一些,父親以大漠裡敏捷強健的雪貂為他取了乳名,可惜那孩子依舊瘦的可憐,全家四處求醫,怎奈條件所限,一直拖到他四五歲。後來我外出狩獵,卻遇到一個異人,請他回家見了貂兒,那人唏噓良久,最終取出了一個寶物,說是讓貂兒隨身帶著,可免了弱疾之苦,嬛兒便縫了一個錦囊,給他整日掛在腰上,直到他十四歲這年,卻就這樣沒了。”
琅珃續道:“我問他哪裡去了,他只說走馬時丟了,家人翻山越嶺尋找,終於沒有下落,如今才知,卻是他那時見你毒發得可怕,小孩子歷事頗少,心中焦急,統統全餵你吃了。”
雪緋紅惶然抬首,隱隱卻愈發覺得害怕,“你說的那個寶物是……”
琅珃搖頭苦笑,“名為紫芝。”他看著怔怔無語的雪緋紅,“鍾姑娘知道為何我全家被殺,唯有貂兒未被拖上法場麼?皆因有人報與那讓帝,說貂兒有一至寶,食之可延年益壽,甚至長生不老,是故……”他再未說下去。
有如一柄鑿子將鐵釘對著她當頭砸下,她當然知道琅珃後面的話是什麼,她也知道長生不老之話誠然荒謬,但她無論如何不能再次承受,琅珂咬死不說、寧願受酷刑而死,居然還是為了她雪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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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藥失
她聽得見自己急促的呼吸,雪緋紅默立良久,忽而衣袂拂風,迅捷而走。
琅珃高聲道:“鍾姑娘留步!”
前面的女子泠然回首,眼裡的寒芒令他都禁不住一滯,“陛下還有何指教?”
“鍾姑娘,我只想請你帶我到幽冥谷,那些侍衛,”他看了眼門外,“我可以命令他們在這裡侯著。”此話剛說完,門外一個青年就疾聲高呼,“主子,這萬萬使不得!”
琅珃眸中閃過一絲堅決,冷不防卻瞧見雪緋紅眸中的冷笑。“太子殿下如今可好?”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