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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緋紅愣愣地看著老人深陷的眼眶,那裡面盛貯的憂愁,和父親昔年鎖鏈加身時投向自己的目光如出一轍,至親之間的不捨和掛念,縱使遠如天涯和海角,亦是相同的。
19
虎骨酒
當林風把一切收拾妥當,揹著鐵叉和弓箭跑到村口與眾人聚集的時候,他和同伴一樣驚訝地瞪著一身勁裝的雪緋紅,女子身材高挑,玲瓏的曲線絲毫不遮掩地自帖服的衣衫下顯露出來,手中拎著一卷繩子,佇立在村頭,看到林風訝異的神色,便又不緊不慢地解釋了一句:“我和你們同去,絕對不會拖累你們的。”
林風瞥了一眼身邊的同伴,發現他們已經是一副被說服了的模樣,他自知也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張口結舌了半天,許是這個女孩身上散發出的一種不容置疑的氣場讓他屈服,最後眾人竟這麼心甘情願地帶著一個女子上了山。
臨近晌午時分,雪緋紅皺著眉頭看著一眾男子分散在山嶺間屏氣凝神,還設下了不少陷阱等待自投羅網的獵物,她慢慢挪到了林風身旁,“林大哥,這個小山頭裡能有什麼獵物,為什麼我們不去旁邊那個嶺子裡尋找?”
“那裡怎麼去得?”林風嚇了一跳,“咱們躲還來不及呢,那山裡住著一群山大王,時不時地要打家劫舍,後來還是村子裡的老人和他們好說歹說,才定下每月送常例過去,這方讓他們不來攪擾了,哪有我們自去捅婁子的道理?”
“不過是些小山賊罷了,”雪緋紅淡淡地說,“林大哥若是不想去,我自去瞧瞧。”
“池姑娘,你……你不要命啦?”林風從來沒見過膽子比男人還大的女子,結結巴巴地說,“咱們帶你上山已經是不得已的了,怎麼還能放心你自己跑到那麼危險的地方,你……”雪緋紅側耳凝神,似乎並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驀地將手中繩索向樹叢間拋去,林風話音未落,便張著大嘴看著她慢慢收回繩索,繩頭處扯出一隻野兔,後腿被套住了動彈不得。
雪緋紅將野兔從繩頭上取下交給林風,“這樣可以了麼?”她重新將繩子理順,用一個小巧鐵鉤鉤在腰間,“我晚上自會回來,林大哥不必擔心。”
“哎,雪姑娘你……”林風呆呆地看著那一抹銀衣沒入樹叢,愣了半晌,只得跺了跺腳,看看手裡的兔子,有些發傻。他突然猛地拍了一下腦袋,幾乎是慘叫了一聲:“糟糕!”開始像推磨一般轉了起來,直惹得遠處的同伴跑過來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便看到林風扯著嗓子道:“我只說那邊有山賊,卻忘了說那邊有大蟲了,這可怎麼辦,池姑娘自己跑那裡去了!”
山村裡的人都是純樸且善良的,即便害怕,最終也絕對不可能放著一個單身的姑娘跑到危險的密林深山中,故而到了最後大家一齊壯著膽子,把帶來的工具俱拿在手中,穿過山坳,徑直往最高的那座山峰上奔去。
待得到了山腰時,夕陽的餘暉已經透過樹枝層層的遮掩射入林中,在每個男人的古銅色面頰上投下一抹金黃的色暈,前面驀然發出“簌”地一聲輕響,林風眾人忙不迭地背靠著背站穩了,略有些驚惶地四處打量,一個漢子突然伸手指著前方,卻話也說不出來,等到被他這般反應驚出一身冷汗的眾人望那邊瞧去,便也都瞠目結舌,萬不能發出聲音來了。
雪緋紅的身影出現在夕陽斜暉之中,面目被籠上一層光暈,綽約著有些朦朧,只有她那看似瘦弱的肩頭上一隻碩大的老虎,足以定住所有人的目光。
林風的舌頭再次打了不知有多少個結,“姑……姑娘,那大蟲是……”
“是死的,”雪緋紅把老虎扔到他們身前,想了想,說了幾句謊話,“我家自幼便是獵戶出身,父母依靠打獵養活我們兄妹兩人,故而打小耳濡目染,也學了不少。”她試圖轉移一個話題,儘量減少面前眾人的訝異心情,“這老虎咱們見者有份,虎骨歸我,其他東西洗剝乾淨了拿出去賣錢,把廟會辦得熱熱鬧鬧的,也算是感謝大家這麼長時間來對我兄妹二人的照顧。”
那些男子對面前這個若冰雪做成卻又身手不凡的姑娘已是敬仰之情無以言表了,聽了她這話便是更加惶恐,一面搶著去抬那隻死去的大蟲,看老虎的頸項上有極深的一道刀痕,除此之外全無傷口,不禁又都暗暗咋舌,此行有了這麼一隻獵物,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又兼身邊有這樣一個厲害的女子陪伴,當下裡也不管天色多晚,連在山裡歇宿一夜的念頭都打消了,哄哄嚷嚷地連夜下了山,徑直回到村口。
當雪緋紅回到小院子裡時,看到池杳冥和吳伯伯都坐在院中,周遭圍了一堆人,見她回來,俱都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