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穴位上,轉頭對冷疏桐說:“師妹,師兄不想死了。”
然後他們就都活了下來,十年後,每每回憶起那時,冷疏桐依然覺得那是上天賜予了一個傷得比他們深、比他們慘重卻死死抓持住性命、偏不叫閻王殿裡的鬼魂把自己勾了去的倔強少年,才能換回三人俱生還下來的奇蹟。
經此大難,若說不對紅塵俗世灰了心是不可能的,莫向年心地仁慈卻也溫吞,雖然仇楓遠所為實是背師叛道十惡不赦之為,他卻執意說自己也算心中有愧,只要仇楓遠不對自己座下藥醫堂的弟子們下手,便任由他們歸了玄天樓又能何妨,本來嘛,刀頭舐血的日子,換個足夠堅實的靠山,遇難而活的機率也就更大了幾倍。
莫向年想起自己年輕尚未擔負起門派重任的時候,遊山玩水曾到過梓江畔的北峻山上,見那裡風景秀美,怡然自得地選了處山谷,搭了幾處簡易的房舍,自家住了數月,便同冷疏桐做了商議,三人又跌跌撞撞地摸爬滾打到了北峻。
對於三人是如何拖著一身傷病避過仇楓遠搜尋的耳目遁入幽冥谷的,冷疏桐只是寥寥帶過、並未多說,然而字裡行間卻足以讀出斑斑血跡、難言坎坷。
好在冷疏桐挾師兄逃離時帶走了藥醫堂許多奇珍異藥,她受的又多是皮外傷,沒幾日便也好了,更令她驚喜難耐的是,莫向年竟也恢復了許多氣色,縱然沉痾難愈,命卻最終是保住了的。
在給琅珂進行過診治之後,莫向年便一臉嚴肅地以醫者該有的冷靜告訴冷疏桐,少年的身子已如黃昏落日、深更殘燭,寒氣又滲入體內時日太多,根本無法拔除,且勉強仗著幽冥谷裡地氣溫熱,先做療養,勉強還可撐持幾年。
但是冷疏桐不信,她是醫生,更是女人,男人喜歡用理智來迫使自己接受既定的結果,女人卻更願意拿出柔韌來對抗殘忍的現實。
事實上,她們也可以贏。
莫向年預言的時間過了,琅珂卻還活著,雖然活得艱難,但是他的堅忍加上冷疏桐無微不至的照料和信心,竟化作了牢牢束縛住天邊夕照、燈內微芒的繞指柔,到最後,連江湖第一神醫莫向年也不得不承認,只要冷疏桐還在他身邊一日,只要琅珂還可多在幽冥谷住一天,他這條命,便真的可能是被牽住了,就像飛離地面的紙鳶,不管萬丈高空裡天風是如何地呼嘯,身後那根絲絃卻牢牢咬住並不放鬆。
莫向年本就清心寡慾,現在更變得無慾無求,他叮囑幽冥谷中所有的人,不可心生雜念報仇,他當然知道琅珂與他已隱約是父子之情、再生之恩,便更是嚴厲命令他不許將心思動到這上面去。
冷疏桐還記得,池杳冥被莫向年以訓斥的口氣逼著發了誓之後,就坐在池邊的涼亭中,趴在她腿上,十分認真地說:“冷姨放心,杳冥對給自己報仇沒興趣。”他後面的話並沒有說出口,冷疏桐卻又豈會不明白他的心思。但杳冥做事十分謹慎,又有韋渡江相幫,能讓這事替他分擔分擔病痛,又可以暗地裡為莫向年出口氣,她便默許了,只是叮囑杳冥,為了自己身子考慮,千萬莫要出谷。
但是他最終還是跑出去了,等韋渡江追上他的時候,池杳冥已經撕了腳腕上礙事的繃帶,而且跑到了北峻山下,也就是那次,一向恭恭敬敬叫他公子的韋渡江第一次用朋友的身份發火揍了他一頓,之後卻又順了他帶他一同去到北地翻檢從都城押解來的流放囚徒。
他賠了一雙有可能醫好的腿,所幸卻沒丟了命。然而,六年後,他再次離開了北峻,這次,是冷疏桐讓他走的,因為沒有了莫向年的幽冥谷,比什麼都有可能先要去池杳冥的命。
然後冷疏桐卻接到傳信,昔年她遺憾未能從藥醫堂奪走的青檀端木鼎被仇楓遠用來煉藥,這鼎是他們的師尊所留,言道若非資質奇佳且德行高潔的醫者,不得接觸此鼎,只因這鼎雖是至寶,煉製奇藥卻極其不易,若有貪功之人,又難以鑽研出煉製訣竅,很可能急怒之下尋來無辜者以身相試,更有煉製出無恥陰毒之物的可能。待得莫向年掌管藥醫堂,曾幾次欲毀之而後安,卻不忍醫家寶鼎就這般銷於世上,便作罷了。
知曉仇楓遠拿青檀端木鼎來煉藥,冷疏桐便已覺不好,卻又恰在此時,仇楓遠不知透過怎樣的途徑將一封信轉到了幽冥谷在外打理產業的人手上,正是要他交給冷疏桐的。他在信上不但承認了自己已經用青檀端木鼎製出想要的那味藥,同時還告訴冷疏桐在自己手上另有一物,是她必然想要的,那物也是他們師尊所留,恰恰封存在了青壇鼎裡,本是誰也不知曉的,直到仇楓遠拿了鼎開啟來才發現。
藥醫堂裡的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