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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黑框眼鏡,筠岱討好的笑眼彎如月牙,衝著走過來的乘務員輕輕地招手,“大哥,您能不能幫我提一下行李?”然後依舊穩如泰山的坐著,大有你不幫我我就賴定這兒的架勢。
那年輕的乘務員大概還沒遇到過這樣的事,猶豫著。
見狀,筠岱立馬將旅行包搭上人家肩頭,迅速地將棉被抱給他。乘務員只能被動地幫忙,他一大男人真的有口難言。
走出空調車廂,筠岱立馬感覺一股熱浪席捲全身,下意識地抽出一頂帽子蓋住頭。這陽光肯定非一般的毒辣,想著天氣的炎熱,恰恰看到那乘務員的額上已佈滿汗珠。就衝著這免費的犧牲,筠岱已將下次回程的列車鎖定這一車次。
極費勁地從計程車上卸下那幾件負擔,筠岱坐在江寧大學北門口的大樹下乘涼。淌著汗心裡仍止不住地謾罵天氣的酷熱。沒有迎接新生的免費校車,沒有提攜行李的免費勞力,有的只是把人烤得火氣旺盛的該死烈日,唯一的精神安慰便是免去軍訓的資格,可以在家多呆幾天。不過這也是自己腳患足蘚的唯一福利。雖然腳已經基本康復,但汗水的浸潤使得腳黏糊糊的,傷口隱隱泛疼。
等待著那個笨哥哥,筠岱看錶計時,算好他遲到的時間,以便有充分的理由向他勒索一輛腳踏車。
此時正值正午時分,連個人影也瞧不著,兩旁的街道明晃晃的白。一輛漆黑的轎車不偏不倚地停在筠岱面前,恰恰遮擋住她所有的視線。司機不知為何匆忙下車;急急跑向對面的商場。周遭又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
筠岱正心煩意亂之際,眼前的車窗玻璃緩緩移下,車內的冷氣霎時迎面撲來。“寒流”使筠岱毛孔猛然地驟縮,還來不及享受一下難得的清涼,下一秒,燻人的煙氣嗆得她悶咳出聲。
臭男人,這麼缺德!
筠岱惱火地跳起,用手敲了敲玻璃,俯下身子盯著車內的人,“先生,請你把車窗關上,我不要被動吸菸。最好也把車子開走,停在這兒,礙眼!”憋著一口氣坐回原位,胸腔躥火,筠岱熱得想抓狂。
蒙殿狹長的眼眸瞥了瞥鬧事之人,舊得褪色的T恤長褲,黑框眼睛後的瞳孔在帽簷陰影的遮蓋下看不真切,只有緊繃的尖下巴透露著隱忍的憤怒。身旁是如山的行李,現在早過了報名期限,看來應該不是個報名的新生。蒙殿若無其事地繼續抽著煙,閒閒的樣兒相當懶散,還故意衝著窗外吞雲吐霧。
“喂,你耳聾了是嗎?把我的話當什麼了?!”筠岱暴戾地再次跳起,忍無可忍地扯著嗓門責問。
被這突然爆破的嗓音刺疼了耳,蒙殿狠狠看向這個像刺蝟一樣尖銳的女孩子,一字一句咄咄逼人,“受不了,滾。”聲音不大卻霸氣十足。筠岱死命瞪著他,血液在脈絡裡沸騰。
她的眼裡,這男人如豹的眸子裡載滿不屑,鼻樑高挺,唇角恣意張揚的盡是赤裸裸的嘲諷。
“缺心眼的混蛋,是我搬走行李容易,還是你隨意搖上車玻璃簡單?!趁著大白天陽光最毒辣的時候欺負一個女孩子,你真有出息!”
這段話,蒙殿聽出她的咬牙切齒,“叫囂得這麼厲害,明顯是你在欺負我。不想滾,老實地給我待著。”
看著他恣意抽菸,筠岱愣是拿他沒辦法。“你等著瞧,下次遇見我不會讓你好過。”這口氣先嚥著,筠岱緩緩地,緩緩地朝身後的石凳走去。
蒙殿不悅地猛吸兩口煙,說他欺負女孩子,他相當不認同。
感覺到那隔著空氣透過來的冷冷怒氣,蒙殿循著感應的方向,視線裡那女孩並未看向自己,只是盯著她的行李,定定的眼神,很是沉靜。她波動的情緒藏得很深,如此耐人尋味,蒙殿在升騰的煙氣中探究的看著筠岱。
正思索著,司機不知何時啟動了車子,蒙殿收回思緒。隨著車子漸行漸遠,反光鏡裡筠岱的身子縮小至晃白的一個光點。等著瞧,她就這門肯定有報復我的機會?蒙殿嘲笑她的天真,掐滅菸頭。其實,那只是筠岱的一句口頭禪。
小時候她是這樣,長大後依然如此。
車離開後,筠岱忿忿地坐回原位,可那討人嫌惡的煙氣仍縈繞四周,可惡的傢伙,正低聲咒罵之時,遠遠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跑來,近了,可以肯定是個高個男生,在近一些,清清爽爽的外形,文質彬彬,臉龐甚是乾淨。到了自己跟前,筠岱才感受到他迥然有神的眼裡盡是藏不住的喜悅,“阿筠,來啦!”
嶽筠嵩很識趣地主動提起行李,手卻被筠岱輕輕按住,“嶽筠嵩,遲到十五分二十四秒。”十五分二十四秒重新整理了筠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