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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依舊被捆,整個人並沒有因為之前的顛簸而受傷,在被綁縛時她能感覺到他的手勁拿捏著輕重,這份憐惜就算不是給她的,至少也能令他投鼠忌器。
只要他還會心軟,她就有脫困的機會。
“苻郎……”杜淑帶點討好地望著一臉冷漠的苻長卿,小心翼翼地笑著。盛夏的刑房裡空氣窒悶,她整個人汗津津地半躺在地,像一條不慎上岸試圖求生的魚。
苻長卿沒有理會她,只是徑自牽著她的手將她拽起,又從吊囚犯的木架上嘩嘩扯過鐵鐐,利落而仔細地銬住了杜淑。
“苻郎……”杜淑動彈不得,身子徒勞地掙了掙,有些驚惶地望著苻長卿在刑房裡忙碌,“苻郎,苻郎,你在生我的氣嗎?為什麼不對我說說話?”
苻長卿依舊沉默地垂著雙眼,他在房中找出炭盆將炭添滿,蹲下身,手法笨拙地敲著打火石將炭盆點燃,全神貫注地盯著火勢直到炭盆燒得通紅。刑房裡因為炭火頓時越發燥熱起來,杜淑看著苻長卿將炭盆移到自己腳邊,心中越發不安:“苻郎?苻郎,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聽我解釋好嗎?當初我離開苻府也是不得已的,在你遇難後季鴻臚他就上苻府索人,苻府上下也不願容我,我一介女流,除了屈從又能如何呢?今夜看見你沒事,我比誰都高興……”
杜淑的辯白苻長卿置若罔聞,他只是一徑盯著炭火出神,彷彿在想著什麼要緊的心事,清亮的雙目也被火光映得通紅。杜淑被炭火烤得口乾舌燥,汗水順著她的額頭不斷淌下來,滑進她略顯深邃的眼窩,刺得她眼角一陣陣生疼:“苻郎?苻郎……”
她摸不清苻長卿的意圖,卻也漸漸覺出些端倪——為什麼他始終一言不發,為什麼他的脖子上緊緊纏著布條?他早該身首異處命歸黃泉,為什麼……
許多問題杜淑還來不及想通,這時一直沉默的苻長卿卻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倏然抬起頭來看了杜淑一眼,接著伸手拽過她的一隻腳,替她除去鞋襪。
“苻郎?!”杜淑驚叫一聲,不待掙脫腳底便傳來一陣劇痛,她尖利地慘叫了一聲,一邊掙扎一邊低頭看時,才發現自己的腳心竟被苻長卿用鐵籤扎穿——他一定是瘋了!哪怕他恨她入骨,這具肉身也不是她的……這一閃念便使杜淑霍然明白過來,苻長卿這一次,是鐵了心地要她死。
面無表情的苻長卿手下不停,同樣用鐵籤扎穿杜淑另一隻腳,又用腳鐐扼住她不斷掙扎的雙腿,將穿透她雙足的鐵籤插進了通紅的炭盆。他一直聚精會神小心翼翼地操作,為了使酷刑能夠順利地將蠹蟲逼出,也為了使安眉的雙足在受刑之後還能夠保住,他竭力將過去對犯人施刑的經驗在這一刻發揮到最極致、最精妙;於是一瞬間杜淑血肉模糊的足底皮焦肉爛,她淒厲地慘嚎了一聲,渾身本能地篩糠般顫抖,目眥欲裂:“苻郎,苻郎饒我!”
她不停哀求,雙目中淚如泉湧,再一次竭盡全力去打動苻長卿:“苻郎何苦置我於死地?就算我離開……她也不會回來,還是看著我成為一具屍體你才能解恨嗎?苻郎,你是不是一定要我三百年的磨難成為一個錯誤?我對你的情為什麼你從來都不願放在眼裡,苻郎……今天你若一定要取我性命,我也沒有怨尤,只是你今後能否將我記在心裡?記得這世上曾有一個我,在黑暗裡盼了你三百年……我對你的情,真的從來沒有輸給她,沒有輸給過她……”
她悽楚地凝視著面前這冷酷的男人,浸在淚水中的眼珠一瞬不瞬,最後連珠般的話被痛苦的呻吟打斷,又在嘶啞的喘息中斷斷續續。苻長卿在她蠱惑人心的話語與逼視下巋然不動,然而漸漸地他的眉頭越蹙越深,汗水也順著額頭潸潸滑下——要抗拒杜淑無休無止的哀求實在太難,尤其在他口不能言的情況下,連一句反駁都成了奢望。
泣不成聲的杜淑令苻長卿忍無可忍,最後他霍然起身衝到杜淑面前,拿起之前蒙她眼睛的布條狠狠勒住她的嘴,又從懷中取出柳鬼贈的道符貼上她的額頭。
“啊——”充滿靈力的道符使杜淑一瞬間再次劇烈地掙扎起來,此時她貼身的夏衣黏在被汗浸透的慘白肌膚上,令她整個人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炭火將她足底的鐵籤燒紅,她的雙腳在抽搐中皮開肉綻,一股令人作嘔的焦糊味逐漸充斥了窒悶的刑房。
面對這慘不忍睹的酷刑,苻長卿始終挺直了腰身站著,墨黑色的雙眼盯住受刑的杜淑,目光中泛出的狠厲似乎又將他帶回過去——昔日他在做刺史時,曾對流竄在豫州各郡行兇劫掠的重刑犯施用過炮烙之刑,那時刑房裡的慘狀,至今想來仍令人不寒而慄。而如今,他卻對……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