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語唱出了只有她們才懂的歌謠,然而安眉的雙眼卻不敢與碧珠交集,她此刻正喬裝改扮,即使能察覺康古爾在試探自己,也沒有勇氣貿然相認。
一般說來,一個十七歲的胡女打扮成漢家少年,只要是黑髮黑眼就很難被人揭穿,因為深邃立體的五官和瘦長的身材足夠使人信服。安眉便是如此,尤其當她戴上一字巾,寬闊的布條恰好掩蓋掉她五官中最出彩的眉毛,使她媚態頓減、憨氣橫生。也因此康古爾這邊無法很快確認,何況二人身份懸殊,在眾目睽睽之下相認只會惹來麻煩。
安眉雙眼正發紅,坐在一旁的碧珠看見了,便放下琵琶問道:“客人,您喝醉了麼?”
“啊,沒有,沒有。”安眉慌忙揉了揉眼睛,搖頭否認。
一旁的衙役看見了,便起鬨道:“你這姑娘好不會伺候人,還不快替安師爺飲一杯,快快快……”
安眉尷尬得連連擺手,卻見那碧珠微微一笑,當真從安眉手裡拿過杯子,自斟了一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後的碧珠雲鬢花腮,醉眼斜飛,當下眾人鬧得更歡,便有人趁機涎皮賴臉道:“碧珠姑娘,你看這屋裡忒熱,不如把外衫寬去飲酒吧……”
“哈哈哈,對啊對啊……”
眾人的調笑聲在安眉聽來格外刺耳,她捏緊了酒杯,怯懦的性子頭一次無法按捺怒火。也許是康古爾的眼神太無助,也許是葡萄酒太烈,當一名衙役捉住了碧珠的衣袖拉拉扯扯時,安眉終於啪一聲摔下杯子,趁著酒意怒罵道:“喝酒便喝酒,拉拉扯扯做什麼?!”
眾衙役一時全都驚愣住,從沒見過嘻嘻哈哈的安眉發這樣大的脾氣,好半晌才有人反應過來,急急忙忙開口打圓場道:“哎,弟兄們也是喝糊塗了。真是,老老實實喝酒吃肉不成麼,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今天咱們是為安師爺餞行,可不能惹安師爺不高興,來來來,安師爺,小弟我敬你一杯……”
當下攆走了碧珠,包廂中再次推杯換盞不迭。安眉紅著眼灌了一杯又一杯,漸漸地火氣便消了下去。她有些後怕,因此心虛地拼命喝酒,又喝又勸,很快十幾名衙役便東倒西歪,而她自己除了肚子發脹臉皮發燙,神智卻十分清明。
這時候安眉還沒意識到自己有千杯不醉的好酒量,腦中一轉,便想著打聽些自己昏睡時發生的事,因此拿著酒杯拽過身邊人來問道:“好兄弟,我問問你,那天我是怎麼從牢裡出來的?”
“嗯?嗯?”那衙役喝得有些大了,瞪著兩眼舌頭打結道,“那天……那天不是師爺你高麼,把個姜不要臉哄得服服帖帖。兄弟我跟你說,咱們縣令一向吃了原告吃被告,真不是個玩意兒……那天他是收了原告好處的,存心把師爺你往死裡整,還是師爺你高明,曉得黑吃黑,嘿嘿……”
“黑吃黑?什麼黑吃黑?”安眉卻是聽糊塗了。
“我們也不清楚,反正師爺你回了一趟驛棧,就送了姜不要臉好多銀錢,乖乖……不得了地多,而且姜不要臉後來特別喜歡你,不但把你的罪名撤銷,還聘請你做了縣衙的師爺。”那衙役打了個酒嗝,又喋喋不休往下道,“我們一開始還不忿,因為安師爺你有些不上路子,你說你花錢脫罪也就完了,怎麼還把我們的刑名師爺給整進牢裡替你背罪呢?不過後來我們都知道還是師爺你好了,嘿嘿,你不像那些個小氣的師爺,啐!撈了油水從來不帶我們分……這次你從刑名師爺那兒訛得銀子,嘿嘿,全拿來請我們吃酒了……”
“就是就是,那刑名王師爺,平素是個鷺鷥腿上剔肉的主兒,這次被你整得,足足花了二十貫錢才被放出來,哈哈哈,鼻子上的痦子都被氣歪了……”在旁有人附和道。
“可不是,那王師爺平日缺德事也沒少做,這次輪到他認栽,大快人心哪……”
安眉皺了皺眉,想起在公堂上遇見的那位師爺,正是鼻子上長有痦子的,便知道又是蠹蟲的報復。她無可奈何地笑了笑,不動聲色地聽著眾人繼續聒噪,藉著衙役們的你來我往,她早已將他們認得八九不離十,假以時日,與這幫心直口快小奸小壞的人稱兄道弟,應該也不是難事罷。
在春風酒肆一直喝到亥時宵禁,眾人才盡興而散。此時已近月上中天,安眉付過酒錢,藉著淡淡地月色將醉癱的同伴搬上馬車。當馬車伕嘚嘚吆喝著駕車離開,安眉轉過身,想回春風酒肆尋找康古爾,卻意外地看見盧師爺的身影從不遠處的巷口一閃而過。
安眉輕輕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還是悄悄地跟上了盧師爺。那道巷口通著一條死衚衕,平日罕有人至,此刻巷內正有兩個人在說悄悄話。安眉躲在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