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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生間隙】
到了客棧,要了間上房,將子衿抱到床上躺好,確定她沒事後,無痕這才悠哉悠哉地晃到隔壁屋。門也沒敲,一下子就推開往裡走。
屋裡點了兩盞煤油燈,紙糊的燈罩上描了朵朵牡丹,襯著明亮的火光,異常迷人。
而桔黃的燈光下,可以看見坐在桌邊圓凳上的男子,似乎是等待太久睡著了,這會兒聽到門響,一張迷倒萬千眾生的臉帶著濃濃的倦意從臂彎裡抬起來,平日滿是桃色的鳳眼這會兒半睜著,狹長的捲曲睫毛因著睏倦的關係一顫一顫的,那眸中的點點星光就這樣被一下掩藏一下釋放,極是曖昧。
無痕心裡沒來由得一陣“咯噔”,暗罵了一句“妖孽”。
逐漸恢復神智的某人,微開的唇際浮起一星慵懶的笑意,嗓音含著剛睡醒的沙啞響起:“你來了,真慢!”
最後兩個字咬得極輕,也極……輕視。
無痕壓下湧到胸口的火氣,淡漠地勾起習慣性地優雅淺笑,走到桌子另一邊坐下,拿起筷子極快也極斯文地吃起來了。
“呵!”被無視的人也不在意,看著無痕吃了半響,才說:“你是餓了幾天?還有——”他嫌惡地扇扇鼻子,“你身上那是什麼味?這麼難聞。”
“哦,”無痕扯起袖子聞了聞,依然優雅地笑著說:“就是條畜生體內的血,他咬我之前,估計吃了些山雞什麼的,所以味道難聞了點。”
聞言,朔月嘴角細微地抽了抽,看一眼對面心情極好地享受美食的無痕,默然地將剛夾到筷子間的雞塊放下,擱下筷子,悶聲喝著酒。
待無痕慢吞吞的吃完,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了。
朔月自從剛剛無痕說了那話,就一直繃著個臉。這會兒見他終於吃完,若無其事地問道:“你對這次的事怎麼看?”
無痕倒了杯早已冷掉的茶飲下,不無諷刺地笑:“我還沒感謝朔月大公子送給我那麼大的一份禮。嘖嘖,那麼長一條蛇,若不是我輕功稍微比公子你好了那麼一點點,怕是此時早已在那畜生的肚子裡了。”
他從烏齊科爾剛進入中原就接到訊息:江湖中幾乎所有人都在找無痕公子,他手中有盟主的東西,蓬萊島的秘密。
不用多想,這次的造謠者就是眼前這廝。所以,他棄官道改走小路,恩,暗殺明殺什麼的確實少了許多,只是沒想到還是遇到了那麼大個怪物,想想都噁心。而且,小酒既然已經在那等著,可見這人對自己的行蹤掌握的分離不差,但他居然就能這樣冷眼旁觀,看著自己替他受罪,連累得子衿中毒。
無痕進來時,門並未關好。如今深秋的季節,風越來越大,從客棧走廊裡竄進來,牡丹燈罩裡的燈芯被吹得搖曳生姿,忽明忽暗的,屋裡的兩人誰也瞧不清誰臉上的神色。
忽然,一聲“嗤笑”溢位,朔月起身過去將門關好,落了栓子。
他轉身,目光落在虛空,唇邊還是一貫的淺笑吟吟:“那你呢?”
慵懶的嗓音帶著些許冷意在安靜的室內彌散開來,鳳目中閃爍著無痕從未見過的光,淡淡的,冷冷的,卻又夾雜了那麼一絲極淺的咄咄逼人。
無痕有些受不住地別過眼去,左手託著杯底,右手拇指摩挲著杯身。
良久,他抬頭望進他的眼中,一字一字道:“我欠你的我會還,我要做的也請你從今往後不要阻攔。”
然後他起身,走到他身邊,極輕地道:“子衿中毒了。”
雖然,他讓小酒備瞭解藥。
無痕走了許久,他依然佇立在門邊,想著最後無痕的那句話,一絲久違的無奈湧到心口。
思起小酒去了許久還未回來,苦笑一聲,開啟窗戶掠了出去。
至少他們有一點很像:都是極為護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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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武林是個多事之秋,無痕因著不放心子衿一個人在房裡,也就沒有去另開一間房,索性支著腦袋靠在桌上準備這樣將就一晚。
隔壁屋內許久都未聽到動靜,想來裡面的人已經安然就寢。
他跟朔月已經認識多久了呢?
三年,還是四年?
其實也沒有久到記不清,其實他跟他這些年來真正遇到的次數並不是很多。只不過因著齊名,因著一句“青衣無痕,朔月風華”,所以那樣理所當然地認識了,然後相交了。
這些年來,身邊的心腹也有幾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