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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不愛出風頭。實話說,剛拿冠軍那會兒他還真挺虛榮的,不過這會兒心情正糟,只覺得厭煩。再說今天又不是他的專場演奏會,兩首鋼琴獨奏,一首協奏和交響樂團合作罷了,他只希望爸爸媽媽能來,結果卻是這樣。
沒費什麼事兒,他就找到了那個去天台的通道。
樂銘風把那“閒人勿入”的牌子移開,順著窄小的樓梯走上去。一大片夜空和著微涼的風撲面而來了,他的心瞬間為之一鬆。剛剛深吸了一口氣,就聽見這空曠開闊的天台上,居然有音樂聲飄然而至。
抬眼望去,樓頂那一片向著暗藍天幕延伸的飛簷之前,坐著一個人。
走近幾步,他看清了,卻是剛才那個少年。
他還穿著那件髒兮兮的白襯衫,靜靜地背對著他坐在臺階上,手邊是一隻小小的CD機。而他的指間,竟然有一點紅光,忽明忽暗——
小小年紀就抽菸。樂銘風皺了皺眉。耍酷麼?現在的小孩子。
其實他也不過二十歲而已,不過進了大學,下意識就把自己歸進大人的行列了。順手摸打火機,口袋裡居然沒有。掉在哪兒了?他只好朝那孩子走過去:“嘿,有火嗎?借一個。”
那孩子大概被嚇了一跳,轉頭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壓得很低的帽沿,一堆亂糟糟的劉海,樂銘風還是沒看清他的臉,只覺得有亮亮的眼光,在自己臉上一掠而過。沒有一句話,那孩子低頭掏了打火機,遠遠地拋過來。
樂銘風一把抄住了,點了自己的煙,又扔回去:“謝了。”
對方卻沒接好,打火機在手裡跳了兩跳,很狼狽地才拿住了,看起來有點好笑。一雙手更是白嫩纖細,簡直像女孩的手。嘿,小孩子,多大了?有十五歲沒有?趁早別耍酷啦。樂銘風在心裡揶揄了一句,走到臺階前:“我在這坐會兒,不介意吧?”
隔開有兩米遠,那小孩仍舊沒聲音,甚至沒看他,只微微搖了搖頭。
樂銘風坐下來。從這裡望出去,夜色簡直是畫一般美妙。在小方格里明亮起來的高樓大廈,街燈,閃動的霓虹,穿行的車流,流雲則像暗沉的影子,不動聲色地滑過這人間的燈火。天邊是一彎月,一架飛機正帶著兩點閃爍的紅光慢慢穿過它,像是要拼出一個眨眼的笑臉……
夜風裡的音樂,在耳邊清晰起來。樂銘風稍稍凝神便聽出來了,竟是R。E。M樂隊的《Man On The Moon》。這支把搖滾也唱得輕鬆自在的樂隊,在國內一向不怎麼流行的。樂銘風忍不住又朝那少年看了一眼。
原來他並沒有在抽菸。那支菸,他只是拿在手裡,任它慢慢地燒。菸灰已經結成了長長的一截,他蜷著身子,把下巴擱在膝蓋上,一動不動地看著,看風把那些菸灰一點點吹散了。深藍色的天幕下,他的白襯衫在夜風裡微微顫動著,看起來有種孤獨又憂傷的意味,樂銘風心裡不由得微微一動。
這時候,那孩子卻做了個突兀的動作——他突然甩了甩手,飛快地抹掉落在手臂上的菸灰。這動作孩子氣十足,一下把剛剛那畫面的憂傷意境抹掉了,變成了卡通畫。樂銘風到底沒忍住笑:“喂,不會抽,就不要浪費煙啊。”
或許沒想到他在看,那孩子的身影僵了僵,一下轉開臉,竟是不理人的姿勢。樂銘風心裡好笑,正想再說點什麼,卻聽見他開口了,帶點賭氣的口吻:“抽菸才是浪費吧,浪費生命。”
嗓音低低的,其實更有種女生的柔和,可樂銘風完全沒注意,只覺得這小孩兒蠻有趣,心情莫名地好起來,乾脆再逗弄他一句:“坐在這也是浪費生命啊。天黑了,趕快回家吧。”
小孩兒氣鼓鼓地頂一句:“你不也坐在這裡。”
樂銘風笑出聲,扔掉菸蒂站起來:“等下有我節目。嘿,你不是來看演奏會的?馬上要開始了。”
那孩子微微側過臉,可是並沒有動。
“你很喜 歡'炫。書。網'音樂吧?”樂銘風看看他衣服,補一句,“在後臺一樣聽得清的。”
他仍然沒有反應。樂銘風聳聳肩,轉身走了。
下樓梯的時候,樂銘風又不自覺地回頭看了一眼。不知怎麼,那孩子坐在那兒的樣子,看起來那麼瘦小,倒有點兒讓人擔心。這一眼望過去,卻見那個小小的背影,被樓頂的燈光照得竟是透明瞭起來,透著一種莫名純淨的味道,在漫漫天幕下,彷彿被一層光霧託著,要乘風飛去似的。
這麼美妙的畫面。如果大曹在,會留下一幅好照片吧。樂銘風想。不過下樓後他還是找了個保安,讓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