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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神色自若地一番介紹,段倚靈直出了一身汗,窘得坐立不安,訥訥地解釋說她在體育館裡換了衣服出來沒見到他們,在街上晃悠了一圈,剛好看見大曹來這裡,以為是大家約好在這裡繼續喝酒呢。說完了又後悔,這樣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只顯得她扭捏退縮,她的勇氣都到哪裡去了呢?
大曹似乎並沒在意她的話,一直在聊什麼攝影展的事情。是了,段倚靈想,讓她退縮的,也許就是他的態度,雖然並沒有厭煩冷漠,可是始終有些疏遠和忽略,簡直就當她不存在……她又一次想哭,卻見大曹騰地站了起來。
“怎麼了?”他的同學問。
大曹卻不答,神情有些驚異,兩眼緊盯著酒吧某處。段倚靈看過去,只來得及瞥見一個長髮女孩窈窕的背影。大曹砰地放了酒杯就往那邊擠,也不管他們叫他。段倚靈忙跟過去,一直追到酒吧的後門出來,才見大曹站在空蕩蕩的小街上張望,那焦急又驚訝的神色,只看得她心裡一沉。
那女孩……是誰?
三十二 去年夏天
三十二
“大曹這傢伙,技術越來越好了嘛。”
隔天鍾曉燃把照片帶去楚格餐廳,樂銘風看見了,也吃了一驚。照片上的兩個人看起來那麼親密,神情舉止又那樣自然,誰看了都得說這是一對兒。幾乎每一張照片,鍾曉燃都是在笑著的,笑得清甜柔軟——當時似乎還不曾覺得,可是現在看在眼裡,簡直是讓他的心也要化掉的模樣。不知怎麼,越是心裡歡喜,越是覺得要說的話肉麻,他抬頭,看見鍾曉燃坐在對面摳手指,臉上有個淺淺的酒窩。忍不住就把照片轉到她面前,笑:“你現在就是這個樣子。”
鍾曉燃看一眼,抿嘴在照片裡翻了一會兒,找出一張來給他:“你是這個樣子。”
卻是他表情呆滯的一張。樂銘風一把抓住她手懲罰式地撓手心,她紅著臉掙,兩人都忍著不笑出聲來,桌上的咖啡杯卻早被碰得叮噹亂響。
有客人朝這邊看過來。
雖然是他的休息時間,可還是要收斂點兒。樂銘風放了手,輕咳一聲摸手機: “不行,我得叫大曹再衝一套給我。”
他打電話的時候,鍾曉燃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時卻見他拿著手機低頭坐著,眉心微微皺起。
“怎麼了?”
樂銘風抬頭看她,似乎好一會才回過神來,說:“哦,沒什麼……就是我爸闌尾炎住院,得回去看看他。”
鍾曉燃剛想說兩句安慰的話,他卻又笑了笑:“只可惜沒法去看你比賽了。”
鍾曉燃又晉了一次級,接下去的比賽便是進前十名的關鍵一場。也許是因為這次比賽至今都比較順利,她心裡多少有了些底氣,於是眨眨眼:“沒關係。等我進了前十名你再來看好了。”
想必是聽出了她語氣中的信心滿滿,樂銘風笑了,剛要說什麼,服務生卻遞上來一張紙條,原來是客人點的曲目。見他皺了皺眉,鍾曉燃忍不住問:“什麼曲子啊?”
“真奇了怪了。”樂銘風咕噥,“這幾天都有人點些很專業的曲子,肖邦貝多芬李斯特的都出來了,這又來了個《野蜂飛舞》,搞什麼?”
鍾曉燃忍笑:“考驗你水平的時候到啦。”
“這算什麼,看我的。”樂銘風把那紙條扔桌上,起身時卻忽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你得聽完了才許走。”
沒提防他這動作,鍾曉燃的臉刷一下燙起來。想給個白眼,他卻已笑笑地往鋼琴走去了。收回眼光時,鍾曉燃無意間瞥見餐廳裡有兩個女孩子,眼神直往這邊溜,其中一個的眼光在她臉上掠了過去,似乎並不友善。
看一眼坐在鋼琴後的樂銘風,鍾曉燃把臉轉向窗外。窗玻璃上投滿了樹影,她看見自己的樣子。有點亂的短頭髮。鬆垮垮的黑T恤。
是的。她從來不是美女。他卻是個標準的帥哥。
《野蜂飛舞》急促有力的旋律已然突兀地響起來。餐廳裡有人嗆了口咖啡。樂銘風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居然還有空朝她眨了眨眼,很自得的樣子。鍾曉燃忍住笑,望望窗上自己的影子,悄悄做了個鬼臉。
雖然老爸電話裡聽起來沒大礙,樂銘風一下火車還是直接去了醫院。見到老爸,倒真是意外了一把——開了刀還是紅光滿面的,想來是愛情滋潤的結果。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老爸的女朋友,四十歲上下的女人,笑容溫和,看上去並不討厭。不過樂銘風也只能勉強叫她一聲阿姨,一句話也不想多說。見她在病房裡出出進進地忙,他想起媽媽,心裡更是百感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