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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頰,雙頰血色霎時退盡,“你為什麼……為什麼不躲?”
你為什麼不躲?
很久以前,她的長劍,為了他,穿透了另一個人的肩,那個人一臉淡淡的嘲諷,眼中倒影著她的影子,血的腥氣與桃花香混合的味道,在風中慢慢散去,卻在她的心底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痕跡,在隨後的他們的每一次緊緊擁抱中,便會微微泛疼。
這一次,她卻為了自己,刺向了原本最深愛的人。
他亦沒有躲閃。
為什麼?
“別哭。”楚墨清伸出右手,撫過女子的臉頰,動作熟練輕柔,彷彿手撫過的是一件絕世的珍寶。他的嗓音仍是低啞粗噶,卻隱隱透出繾綣之意,“不要哭。”
抬手,在自己腦後輕輕一扯,白玉的面具沒有遲滯地掉落在二人的中間,跌入溼滑的泥土中,濺上的灰泥又迅速被雨水沖刷乾淨。
刀刻一般的稜角輪廓,清冷的眉眼,微抿的薄唇,唇角掛著一絲殷紅的血跡。熟悉卻又彷彿帶著一絲陌生的完美五官,在黑夜中,青容卻看的那般清楚,她顫抖著咬住唇,說不出話來,卻見男子微微地一笑,眸中燦若星辰,笑容一如曾經的溫暖,雙頰又傳來微涼的摩挲,“別哭,我沒事。”
修長白皙的手指在青容的臉頰上反覆地輕拭,卻依舊拭不幹那些溼漬,他恍然抬頭,似乎才意識到,那上面不止有眼淚,還有雨水。
微涼的觸感漸漸地輕了下來,最後如同羽毛一般,靜靜地一掃,退離了她的臉頰。青容眼前迷濛,看著那雙漂亮白皙的手緩緩地收了回去,目光死死地落在他的臉上。幾乎拿不穩的劍柄傳來震顫,只見楚墨清慢慢地向後退,透出肩膀的劍身一寸一寸地被抽了出來,劍身秋水般瑩亮乾淨,不染一絲猩紅。
溫博施曾說過,好劍不沾血腥。
當劍身完全從楚墨清的肩膀抽出,青容手中一輕,長劍落地,聲響卻淹沒在滾滾雷聲中,男子離她距離越來越遠,傷口的血不斷湧出,在雨水的暈染下,幾乎將整個白衣染成了紅色。她腦中亂如一攤漿糊,暈眩混著痛意,茫然不知所謂,彷彿回到了沐芳宮的那一夜,渾身冷熱交纏,在傾盆的冷雨中和疼痛中,幾乎忘記了自己身在何方。
“少主!”一聲厲喝傳來,接著,林中傳來紛亂的腳步聲與打鬥的悶響,不知是誰又悶哼一聲,似乎受了傷。
青容視線越來越模糊,胸口湧起的灼熱幾乎將她淹沒。她努力想張大眼,那白色的身影卻越來越不清晰,恍惚間彷彿有兩道影子從林中竄出,向自己奔來,她支援不住,身子一軟倒了下去,眼皮不受控制地沉沉合上。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有什麼溫暖地圍住了她的身子,她貪戀地靠著,灼痛燃了夢境,滲入心脾。
“二師兄,你不要告訴師傅好不好?”少女趴在樹枝上,小心翼翼地低頭,看著清冷的白衣少年,喏喏地說道。
少年劍眉微挑,抬頭瞥了少女一眼,冷冷哼了一聲。
“二師兄……”少女討好地撒嬌,一個翻身從樹上躍下,猶豫了一下,將懷中的小罈子遞過去,“不然……你也嘗一嘗?師傅的桂花釀,平日都藏的那麼緊,一定是什麼寶貝東西。”自顧自地拔開塞子,淡淡的醇香霎時在風中盪開。
少年神色一動,清冷目光在少女身上轉了一圈,忽然開口道:“膽小。”
少女一楞,回過神後一把將酒罈抱在胸前,怒道:“你說什麼?”
少年不以為意地冷冷道:“說你膽小。”
少女不依地撅起嘴,“你才膽小,我哪裡膽小了!”
少年淡淡地轉開眼,說道:“大師兄說,桂花釀是酒中聖品,要在後院竹林中混了淚竹泡的水喝,你卻不敢,躲在此處平白浪費了好酒。”
“我……我不怕!”少女臉色有些發慌,卻挺挺胸,對著少年做了個鬼臉,抱著酒罈一溜煙地向著竹林跑去。
那一天的傍晚,少年和少女的師傅一如往日,呆在之前少女所趴的那棵樹下,為少年授課。
那以後,少女若了偷了桂花釀,總是在黃昏時溜去竹林,對著滿溢的竹香,混著竹葉泡得水,捧著酒罈喝個痛快。
那一年,他們都年少,不知酒為消愁所釀,不知苦酒入喉就如同毒藥一般,滲入骨髓,嘔出了心血,戳破了情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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