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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當眾把喪主加給槓人的賞錢一一道來,眾槓人也要齊聲作答。
這時,那個槓頭兒拿著響尺,來到槓人們的面前。此刻,眾槓人一個個表情嚴肅神色默然,他們駕著大槓整齊地排列在棺木前後,等他們的槓頭兒喊“加錢兒”。
槓頭兒看了一眼槓人們,清咳了一聲,然後對槓人高聲地喊道:“四角跟夫,聽好!”
“哎!”眾槓人齊聲答道。
槓人的喊聲一下就壓住了人們嘈雜的聲音,淹沒了鼓樂聲,驚得衚衕裡所有的人們全部朝這裡看來,眾槓人的情緒頓時也顯得興奮起來。
槓頭兒聽到眾槓人的回答,似乎也感到振奮,他拉長了聲音唱道:“四角跟夫,本家大爺,賞錢三十塊!”
“哎,三十塊!”眾人唱答道。
“本家二爺,賞錢三十塊!”槓頭兒繼續唱道。
“哎,三十塊!”槓人大聲地重複了一句。
“本家姑奶奶,賞錢二十塊!”槓頭兒唱出的聲音似乎不太宏亮。
“哎,二十塊!”眾人的氣力也顯得低了一點。
“本家三爺,賞錢四十塊!”槓頭兒的聲音突然一下提高一個八度。
“哎,四十塊!”槓人回答的聲音十分響亮。
“本家大舅爺賞錢四十塊!”
“哎,四十塊!”槓人回答的聲音依然響亮。
“本家二舅爺,賞錢三十塊!”這次,槓頭兒唱這“三”字時短了一點,但是,那個“塊”字拉得還是很長。
“哎,三十塊!”這次槓人回答的宣告顯有點弱。
槓頭兒可能剛才沒有記清楚後面賞錢的人名和錢數,他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一張紙條,然後把紙條放進兜裡,非常鄭重地唱喏道:“本家老姨,賞錢十塊!”
“哎,十塊!”槓人們的回答有氣無力。
槓頭兒沒有理會他手下槓人情緒的變化,這時他大概要唱到最後一位賞錢人的名字。他轉回身去,先看了一眼前面圖欽家的人和四周人們,然後,高聲地唱道:“本家六爺,賞錢一百塊!謝!”槓頭兒把最後這個“謝”字拖了足有一分鐘。
“哎,一百塊!謝!”眾槓人不但齊聲高喊,也跟著加了一個“謝”字表示對賞錢人的謝意。
這大槓上就有四十八人,再加上旁邊的跟夫和打旗的足有六七十人,他們這聲音一喊起來,真有點驚天地泣鬼神的陣勢。這陣勢著實讓衚衕裡的人們認識了槓房這個行業,也給圖欽家的人增添了不少的面子和榮光。
正當人們還沉浸在剛才一唱一答熱烈的場面時,突然聽見“啪”的一聲響尺聲,兩個槓頭兒同時在大槓兩旁打響了響尺。
眾槓人聽到槓頭兒打的響尺聲,就起步走槓。
人們這才看清楚:這些槓人們二人一抬、三人一排、六人組成一小陣、兩小陣十二人組成一個方陣,四個方陣共計四十八個槓人走在棺木的四周。不用說旁邊還有眾多的跟夫,四角還各跟了一個舉著槓房旗號的人,就光這四十八個槓人組成的這四個方陣,抬著這口柏木大棺,往衚衕裡一站,這陣式就夠龐大的了。可此刻,人們又驚奇地發現:眾槓人那一件件墨綠色繡團花的駕衣,槓人肩頭上那一根根紅色的槓子,槓人頭頂那一頂頂綴著紅纓的荷葉帽,和棺木上紅緞子的棺罩,在明亮的晨光照射下不僅色彩斑斕,而且展示出一個存在於哀傷之中色彩的世界,這場景的確令衚衕裡的街坊們無不為之嘆賞。
四十八個槓人抬著大槓,聽著響尺的聲音,邁著整齊的步伐抬著棺木在衚衕裡浩浩蕩蕩地一走起來,不僅聲勢浩大,好像還有一種移山填海的架勢。不一會兒的工夫,衚衕裡的土路就被槓人沉重的腳步踏得塵土飛揚,飛起的塵土直嗆人的嗓子眼,真又有一種甚囂塵上的感覺。今天正好是星期天,人們休息。大影壁衚衕裡哪哪兒擠的都是人,衚衕的上上下下也都被各種的物件、各色的旗幟和槓人腳下蹚起的塵土所充斥,再加上開道的鑼鼓聲、和尚、老道和樂手們演奏的樂曲聲交織在一起,中間還夾雜著圖欽家人的哭泣聲,整條衚衕裡呈現出一個比節日裡廟會還混亂繁雜的場面。
說起來,出殯用四十八槓十分罕見,也十分昂貴。可對慘淡經營槓房來說,也是好幾年才碰上這麼一個大買賣,是一個賺錢的機會。不知槓房從什麼地方一下糾集了這麼多槓人來,看來槓房的人也是拿出看家的本事,也藉此機會展示一下他們這個行當,闖一闖自己的牌子。衚衕裡的人平常知道這家有錢,可沒想到能辦這麼大的出殯儀式,看他家這出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