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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起身,卻見對面岸上閃過一個人影,正眼一瞅,好似是雲屏的身影。頓時笑了起來,左右還是小丫頭,這等熱鬧怎憋得住,也就是不願跟我一道,才藉口說要照顧晉若谷吧。
我出了酒肆,將念頭一轉,向河邊走去。這人一多,隨著向前一擠,片刻便近了竹橋,不知又是誰在我背心那麼一推,人差點栽了出去,幸而有人攜了我一把,這才站穩了步子。
“可還認得路?回客棧可不是那邊。還是真要逃走?”
那熟悉得讓人生厭的聲音在喧鬧中絲毫不弱。我愣愣地轉頭,看著那雙桃花眼,動了動胳膊。“逃?我是看見雲屏在對岸,想邀她一起回去。”
“雲屏?是麼?”他挑了挑眉,一臉的不相信,但默了少頃又笑道,“我道你是迷路了,便出來尋你,雲屏估計也迷路了吧。走吧,先去找她。”
還沒待我答應他已經拉著我上了橋,腳下猛地搖了起來,如今才看清,這橋頭橋尾是有人在故意晃動,想要製造障礙。不過這些怎難得往我,我腳下步幅稍緩,順著晃動的節奏向前一滑,幾步後慕瞳也用了同樣的方法緊隨在身邊。身邊不乏有“志士”掉落摔倒,而我倆已順利地走過。
就在雙腳落岸的同時,四周的吆喝聲卻讓人驀然回了神。
橋頭?橋尾!和另一人!一陣寒風,我生生地打了個噴嚏,這吆喝聲著實讓人難以消受。一輩子……戲言,純屬戲言。
“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慕瞳一張臭皮囊笑得十分浪蕩,還木兮兮地以為圍觀的人只是贊他伸手好。我氣不打一處來,揪著他的衣領擠進人群中,還不忘埋怨道:“誰讓你拉著我過橋的?”
慕瞳聲音無辜,好似蒙了不白之冤,“什麼?不是你拉著我的嗎?”
“朽木,你……”我深嘆了口氣,將話哽了,我還能怎樣,對著這樣一個人。
直至近了三更,才回了客棧。店內小二哥還掌著燈見我們一回來便湊上來道:“怎樣?兩位客官,可是沒有白來這一回吧。”
我撇了撇嘴,沒答他話。小二哥卻是機敏得很,嵌著一雙豆雞眼,“看這位客官這表情定是沒走過鵲橋吧,其實不用氣餒,那橋本就不好過,等明年兩位再來試試,定能成功。”
我頭頂好似已經生了煙,瞪著他正想說點什麼,卻生生地被慕瞳打斷。只見他那廂悠悠一笑,極客氣,“是了是了,明年一定再來。對了,與我們一起同來的住在天字三號房的可有回來?”
小二哥若有思,繼而答道:“他有出去嗎?”
“哦,我當他出去過。”慕瞳拱了拱手,推著我上了樓,一邊走一邊道:“怎樣?我說是你花了眼吧。我出門時,雲屏與晉若谷都已經睡下了,你今天喝了幾盅酒?”
我汗顏。在河邊時,拉著慕瞳到處亂轉,說什麼雲屏定是迷了路,說什麼怕那小姑娘記不得回來的路,原來是真是我花了眼?在慕瞳關切的注視下,我伸著手指頭數了數,最後答道:“不算多吧,就一小壇。”
第二日和風輕拂,天上灑了幾片薄雲。睡得晚起得也有些晚,等下樓覓食時,他們三人都已等在廳中。見我下來,慕瞳抬眸順眼,開口揶揄:“怎麼,酒量變淺了,一小壇便就睡到日上三竿?”
對他的刻薄,我向來不予理會,走過去拉了張凳子坐下。一旁的雲屏今日難得沒用眼瞪我,只捏著個饅頭打了個哈欠。我些許好奇,望了眼她蔫菜一般的臉,道:“你昨晚偷偷出去玩了吧,看你沒睡醒的模樣。”
雲屏這才一怔,眼光霎地看了過來,“誰說的?我夜裡認床還不行嗎?就你睡得跟那什麼一樣,現在才起來。”
雲屏心情不怎麼好,平日也就嘀咕幾句,今日竟敢說我是那什麼。那什麼?我暗哼了口氣,死丫頭我不與你一般見識。
晉若谷依舊著聲輕責,他性子淡淡的,也不似下得了狠話的人,故而這一路上,我很是不好過。
未曾開言的慕瞳卻在此時放下了手中的饅頭,“我說若谷兄,你家這丫頭需好生管管,這一路上也沒少給你添麻煩。那日若不是她出手打人,怎會鬧到官府裡去。還有昨兒晚上我可看見她在城裡遊蕩,怕再鬧出什麼事兒來,可有損你的名聲。”
慕瞳這話說得在理,但當著我的面數落這丫頭卻顯得小氣了些,我給他使了個眼色,他卻看也不看我一下。果然雲屏頓時火了,撇著一張嘴,眼淚也忽忽地打轉,“我是哪裡惹著你們了?都看我不順眼。就為了她?”雖然一臉無辜樣兒,但是聲音卻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