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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鮮于凕因事常不在府中,有意尋他卻總找不對時辰。我想我是該給他個答案了,確定想法後,卻有些迫不及待。在青棠那裡打聽到他下午會回府,於是早早地等在了書房中。
平日文管家是不放人進書房的,今日使了不少的力,才騙過他。不知鮮于凕看到房中的本姑娘,又聽到本姑娘的答案,卻是何樣的神情?我心裡不由得琢磨著。
鮮于凕的書房很是乾淨整齊,一桌一櫃一瓶,雖不怎麼大,卻很是明亮。依著時辰,他應該要回府了。我竟等得有些不耐煩,開始不停把玩起桌上的毫筆來。倒是可笑得很,也不知是欣喜還是害怕,只覺得心快跳了出來。
一不留神,手中轉動的筆卻從手中滑落,掉落在地。我忙彎身去撿,卻又是一不留神,後腦竟撞在桌下。
這時,只聞房中一陣輕微的響動,房門好似被推了開。想來是鮮于凕回來了,我再顧不得撿什麼筆,趕緊從桌下鑽了出來。
“鮮于……”
房中卻哪裡有人,門依舊掩著,然而朝東的那面牆卻露了出來,原本靠牆而立的櫃子卻如一扇門拉了開。竟有機關,心裡咯噔一跳。我知道我不該看,但是還是止不住走了過去。
藉著明朗的春光,跳入眼中的不是什麼密室,而是一個不大的暗格,格子內只掛著一幅已泛黃的畫。
第57章 眷藍
“緲緲幽藍兮若雲光,眷眷美人兮定天下。”
握緊的手掌已經透出汗來。畫是此句,何意?若我無知,卻為何後面偏偏還跟著一句:“得眷藍,命定天下。”
我痴痴地看著畫中的女子,一身雲蘿繡裙,正是那日被沈嫣沉湖後在夢中所見之人,只是唯有不同,她的雙目如我一般,是幽藍色的。畫內畫外,根本就是一個人。
我寒間頓生,卻好似被藤蔓纏繞一般,移不了步子。直到那蔓條一根根地扎入我心口,呼吸也快要被之遏止。
房門卻在此時被人推了開,風灌了進來,如嚴冬一般。
“隋嵐。”
我未曾回頭,只是痴痴地盯著畫卷,好似著了魔。
“你怎會在此,這裡不許人進的。”
看不見他的神情,但卻沒有傻到聽不出他的語氣。我深吸了口氣,全力挪動了身子,卻不願轉頭,只怕他看到我如今的狼狽。“鮮于凕,這……不會是本姑娘的畫像吧。”
鮮于凕沒著聲,只是走到桌後。那扇敞開的櫃門“吱”的一聲慢慢動了,畫卷便在我面前消失,但卻如烙在心口一樣,清晰且疼痛。
“你出去吧。”他再次開口,卻萬萬沒想到是這句。
我終於掙脫了禁錮,鼓起勇氣轉過身面對著他略帶怒意的雙眼。“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那是什麼?”我指向畫卷的方向,如今卻只是一扇冰冷的木櫃,“鮮于凕,我以為你為了夕顏,原來是高看你了。你只是為了你區區野心。天下?何物?值得了幾兩銀子?”
他只是僵直地站著,好像已經石化。
門外不知何時起了風,吹得半掩的門“啪啪”顫動著,好像就要掉落。我的心亦如此般,我看著他,等著他。我想,如何他給我個解釋,哪怕是騙我,我也相信。
但是什麼都沒有。
出門時,竟下起了雨,極細極細的,細得如針一般彷彿可以刺進每一個毛孔裡。
只顧著邁步子,也不知道要去哪裡,無端端地竟然進了一條掛著紅綢的巷子。我記得這裡席湘沉常來,走到深處,進了個不錯的院子。便有人迎了上來,說什麼,我不怎麼清楚。又想來拉我,卻被我一把推了開。但最後還是被人攔了下來,這才抬眼看去,是一張老鴇臉。
“怎地,不做我的生意?”我懨懨地道。
老鴇蹙著眉道:“我們這裡做男人的生意。”
我笑,“萬事開頭難,也許女人的生意比男人好做,隨便找個男人來就行了。”
老鴇定是覺得我是來搗亂的,死活不讓我上前,說什麼找不到男人。我惱了,合著天底下的男人都死絕了。伸手在衣內摸了一統,最後拿出一方石頭來道:“拿這個去慕府換五百兩銀子。”
“這是何物?”
“眷藍。”我答道。
老鴇雖不信我的話,也沒拿我的石頭,但還是被死皮賴臉地混進了院子。因著確實找不到男子,我也妥協了,開口道:“席公子常來你們這兒吧,他找誰,我就找誰。”
我想,能讓治得了席湘沉的病,一定能治本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