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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怔了一怔,看我看著她身邊的錢安平才意識到:“駱荒?我不是駱荒的未婚妻。他幫著我騙我爸媽的。”
我也愣了一愣,錢安平點頭,我說:“何和,你的父母呢?”何和輕聲說:“除非他們,想讓我一輩子不嫁人。”
我溫和地說:“也許他們寧願你一輩子都不嫁人也不要你跟羅見在一起。”
何和低下了頭,她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來:“我一定要和羅見在一起。”
我沉默。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情,會讓兩個世界裡的人這樣相愛,我開始迷信起前生後世的事情。他們兩個人之間,究竟是什麼樣的緣份。
羅見其實是個脆弱的孩子,他自小富裕安逸,受盡寵愛,在一瞬間失去所有,但從小早已見慣的得來不費功夫的輕易使他對一切都喪失努力進取去取得的概念,他好逸惡勞,相信不勞而獲,相信拳頭下有公平。他憤怒而偏激地把少年的叛逆發揚至頂點,他從來沒有把握過自己,也從來沒有後悔過,他唯一的機會,是何和與他在一起的那幾個月,那個時候,他十分艱難而緩慢地肯改過自新,那個時候他的脾氣很壞,可是他開始學吃苦。我記得過年的時候,為了賺錢,他在街上賣炮仗和糖果,和何和笑嘻嘻地打來打去。我看得出他的努力,雖然非常勉強。
何和一走,他就全盤放棄,他的努力其實也是無意識的努力。但他相信何和愛他不會改變,他自始至終沒有象我這麼懷疑過,我雖然從來不提起我的懷疑。但是,他卻知道,就算是那樣,何和也不會再回來。
之後發生的事如同噩夢,羅見坐牢,羅見的刑是五年,至今已經過了三年。何和問,她走後不久,羅見去了哪裡,我去了哪裡。那一年,羅見回到了親生母親的身邊,那一年,我無辜被醫院開除,賣了房子,獨自在異鄉飄零。
我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我不能代表羅見說話,我也沒有自己的話要說。
我站起來推開酒杯,轉身便走了。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不是孤兒的人,永遠都不會了解那種舉目蒼茫無依無助的感受,在黃昏時分暮色漸暗時分刻骨銘心的孤悽一點點象刀子一樣刺進心裡,刀是冰冷的,冰冷的刀尖冰冷著全身的血液。西安的街頭,燈不是很紅,酒不是很綠,然而念天地之悠悠獨滄然而涕下的句子就象生根在心中,再也拔不出來。
那大半年裡,我四處遊走,看著人群中的熱鬧愛人們親人們的親暱,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我什麼都沒有,我什麼都沒有,我什麼都沒有。心裡很冷,那冷,也一直都沒有暖回來,無論以後的日子怎麼安穩怎麼笑鬧,一點冷意,始終在心底裡,不曾離去。
我去過陸鵬所在的城市,但我從來沒有問過陸鵬的地址,徘徊在街頭找到電話亭,靠在電話邊上看了一天的人流,等霓虹亮起來慢慢離去。這裡是陸鵬生活的地方,借一點暖意暖暖全身的冷,終究也只是一時,那個時候早已深深明白自己的日子要自己過,陸鵬不是夏為春,就算找到他,他不能幫我走路。
站在泰山頂上,看遍雲峰,也想過跳下去一了百了,可是我茫然抬頭看著蒼天,問自己是不是應該得到這樣的報應?終究是不甘,這一生從未嘗過我要的生活,我千百次夢想要的生活:瑣碎地打掃,溫暖的飯桌,帶點兒抱怨卻嘻哈地圍坐而食,吃完了一起坐到廳子的電視前,看無聊的電視劇,一邊笑罵感動。一家人。溫暖平安喜樂。我那樣渴望要的生活,沒有嘗過,我不甘心。
我在餐廳裡打工,看著人們團聚的歡顏;在酒吧裡捧酒,看著紙醉燈迷的歡騰;我做過掃地的臨時工換一天飯錢,也在租住的閣樓裡餓過三天三夜。
那些日子,我沒有想起過任何人。
等到我終於回到家,看著奶奶留下來的老房子裡已經住著新主人,從門外看進去,房子裝修過了,間隔都變掉了,住了二十五年的房子清晰地在腦海裡一個角落一個角落地顯現,在內廳裡我架著腳躺在窗前看書,吊井裡有藤籃裝著西瓜,轉進去是小小廂房,堆放雜物,出來拐一個彎,是羅見睡的房間,他的床前總是放著一張凳子,再往裡走是我的睡房,以前我們總是大力敲著牆壁,你敲一下我便要敲兩下,奶奶說總有一天牆被你們兩個猢猻推倒了。最裡面是奶奶的睡房,本來奶奶睡在外頭,後來我們說外頭比較冷,不由分說拆了奶奶的床和傢俱便往裡搬,奶奶又笑又罵卻擋不住我們,說:猢猻,猢猻!我們嘻哈大笑,做著鬼臉:“奶奶奶奶,猢猻的奶奶是什麼呀?”
有淚懸在眼中,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