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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心的事?他連做夢都在說謊,騙她就算拔了也沒有用。
太陽沒入地平線,空氣裡的燥熱卻一分未減,一陣風吹過,攜來河泥腥澀的味道。呂仲永眼看著江憑闌不再試圖去拔針,剛鬆了一口去,卻突然感覺有水滴答在自己的手背上。
他一愣,下雨了嗎?
剛想問江憑闌是不是也淋到了雨,他張開的嘴卻合不上了。他驚訝地望見那個一路兇惡至極,得理不饒人,不得理也不饒人的女子拼命仰著臉,似乎想要阻止眼淚從眼眶裡溢位來,卻還是功虧一簣。
不知過了多久,她用手背胡亂抹了抹臉,再出口時已恢復了冷靜,“呂仲永,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找來一把剪子,一卷棉紗,一捆柴。”她深吸一口氣,呂仲永還當她是要威脅自己如果做不到就提頭來見,卻聽她緩緩道,“拜託了。”
他覺得這一句滿含懇切的“拜託”抵得上十句“提頭來見”,心中一動,立時連滾帶爬地跑了,跑出一路隱約聽見身後有人破口大罵:“皇甫弋南你這個豬腦子!”
他腳步一滯,後知後覺地想起來,牛小妹叫牛小弟什麼?
……
皇甫弋南一直沒醒,江憑闌扛著人找了塊一人高半人寬的山石掩身,等來了幸不辱命的呂仲永,一面吩咐他生火一面拿起了剪子。她先前衝動之下確實打算用手拔針,然而冷靜過後想了想,卻覺得皇甫弋南的阻止不無道理,且不說那樣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傷害,她可能根本無法忍受金針觸手時灼心的疼痛,而拔針本就需要果斷,一旦她猶豫縮回,便是白白犧牲。
想到這裡她又不免驚出一身冷汗,自己一向懂得先思而後行,卻還是在這種生死關頭亂了方寸……他的生死關頭。
江憑闌剛拿著剪子蹲下來,便見皇甫弋南睜開了眼,素來熠熠的眼眸暗得沒有一絲神采,卻仍舊是靜的,她忽然發現,她很不喜歡他這樣靜靜看著她不說話的樣子。
她苦笑一下,“你倒醒得很是時候。”
皇甫弋南看一眼她手中的剪子,似乎沒什麼氣力開口,卻還是拼出完整的話來,“你要替我拔針,我總歸是要醒的……倒不如自己先醒。”
她故作輕鬆地白他一眼,“我技術很好的,不會疼醒你。以前有次給人取子彈,那子彈卡在他小腹位置,足有一寸深,還不是給我折騰好了。”
他虛弱地笑笑,不問也曉得她在說誰,“真是不解風情……這時候提江世遷,你不怕我醋暈?”
忙著生火的呂仲永回過頭來,奇怪地看了兩人一眼,看了一會自顧自點了點頭,也對,既然牛姓是假,那麼兄妹身份也必然是假的了。
江憑闌見他回頭,生怕他又開始喋喋不休,趕緊打住了他,“生你的火去。”然後將皇甫弋南稍稍扶起一些,讓他靠在山石邊,接過他方才的話茬,“你要是敢死,我保你在九泉之下渾身都被醋酸腐蝕乾淨。”
“還真是惡毒。”他低咳幾聲,“可能要讓你失望了,中針時封了筋脈,傷不到要害。”
“行了,廢話晚點說,已經耽擱一會了,我給你拔針。”
皇甫弋南伸手攔住她,“等會,你先把面具摘了。”
她愣了愣,看一眼蹲在一旁目光灼灼盯著兩人的呂仲永,雖然身份是暴露了,不過她這麼美,為什麼要給這個書呆子看?
“摘了,聽話。”他仍舊笑得虛弱,“這張臉太醜,拔針又很疼,我受不住的。”
江憑闌第一次聽皇甫弋南用這種語氣跟自己說話,略帶懇求,又有些孩子氣,跟撒嬌似的。她只覺得無法拒絕,抬手就去掀易容,可手指觸及面具之時卻忽然無端痙攣了一下,她停下動作,“等給你拔完針再摘。”
“那我就暈過去了。”
“那就等你醒來再摘。”
他默了默,最終道:“憑闌,如果沒看這一眼,我會醒不來的。”
她忽然仰頭吸了吸鼻子。
有些話是不能說破的,一路走來,他們習慣隔著層紗面對彼此,儘管能朦朦朧朧看見對方眼底灼灼之意,卻無人敢將這層紗揭開。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倘若揭開了,她如何能一心一意搞垮皇甫,如何能帶著江世遷走得安生,又如何能面對於自己有大恩的微生玦?更何況,她一直明白,他心思很深,顧慮很重,他對她,沒有一刻全心全意的坦誠。
所以他們總是將違心之言掛在嘴邊,就像此刻,他不能說自己是怕醒不來所以才想看她最後一眼,她也不能說只要他肯醒來就讓他看個夠看一輩子。
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