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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看似最絕情隱忍的男女,一旦遇到彼此,也只剩了自欺欺人這一條路。
而今這場戲被她一語道破,竟叫他一剎恍然如夢。
江憑闌卻似毫不在意,笑得一臉大咧咧,眼見整座桑旦宮雞飛狗跳亂成一團,他還旁若無人雷打不動地盯著自己,忍不住嗆聲戲謔道:“幾年不見,想不到殿下的品位竟已差到這等地步了,”她摸摸自己的臉,“莫不是這張臉很合您胃口?”
齊夫人的相貌的確平庸,他也根本不是在瞧這張臉,不過是想要透過那一層薄薄的人/皮面具,看見她內裡真正的眉眼罷了。
她不知道,她的鮮明與豔麗,從沒有旁物能夠遮掩半分,即便是如眼下這般扮作她人也一樣。
江憑闌見他不答,也不肯移開視線,又好氣又好笑問:“皇甫弋南,你看夠了沒啊?”
皇甫弋南心頭一震。
三年多了,自她走後,除卻夢裡,再沒人敢這樣直呼他的名諱。
他也是得今日才恍然驚覺,這世上最好聽的,不是鶯歌燕語,不是絲竹管絃,而是從她口中念出的,他的名字。
歡欣鼓舞的也好,咬牙切齒的也罷,就這麼四個字,千遍萬遍,百聞不厭。
☆、毒發
江憑闌看一眼烏舍納那頭的戰況,最後一次耐性催促,“你再不去幫夕霧,她可就撐不住了。”
皇甫弋南聞言好歹移開了目光,看一眼狼狽浴血的夕霧,靴尖剛抬起卻又頓住,重新望向了江憑闌。
她眼睛一彎,近乎溫柔地道:“放心,我不走,你快去快回。”
他稍一點頭,“在這等我。”隨即閃身迎上了戰局,一把將踉蹌後倒的夕霧扶住。
江憑闌遠遠望著他穩在夕霧肩頭的手,淡漠地眨了眨眼,隨即回身一閃不見,待到出了殿門,掠出數幾十丈才停下腳步,扶著牆沿嘔出一口黑血來。
黑血噴在牆面,夜色裡無端猩紅一片,她的手指死死摳在牆縫裡,用力到指甲蓋一片血肉模糊。
當日的赤蠡粉不過只是鋪墊,皇甫對她真正的後手在今夜的六藤花裡。正如金蛇草遇蟾涎水便成劇毒,不依不撓頑固殘留在她體內的赤蠡粉碰著了六藤花泡製的活泉水,一樣能夠輕易要人性命。
沈紇舟去追假皇甫弋南的時候,對她那遙遙一笑的意思不是故人相逢,而是“一路走好不送”。
她緊緊貼著牆沿一寸寸往下滑,無力地抓著牆根裡冒出的雜草,五臟六腑都像在被一層層撕裂,卻在這樣的痛楚裡忽然不可自抑地大笑了起來。
皇甫弋南在此局裡的角色,她終於看清楚。
沈紇舟在神武帝與皇甫叔禾的授意下親自出馬,目的顯而易見,就是要除掉她和皇甫弋南。她原本預備借齊容慎的身份逃過這一劫,卻不想被懷著同樣心思的皇甫弋南搶先了一步。
皇甫弋南為保沈紇舟不對這出偷樑換柱起疑,不僅安排了一個足可以假亂真的自己,還以齊容慎的身份主動向皇甫示好,提出願意助他們除掉她。
皇甫叔禾的確在她踏出南迴城後一直派人暗暗追尋她的蹤跡,可她也做了相當周密的計劃佈置,那日的殺手,卻實在來得太快了。他們甚至根本不曾被商陸那支隊伍轉移一點點的視線,便直接找準了目標。
那就說明,她的身份早就暴露了。而這個訊息,當然是皇甫弋南放出去的。甚至當日那最後一名殺手本沒有機會點燃屍首放出毒霧,要不是他有意放水,她不會中毒。
從頭到尾,皇甫弋南都沒有在乎過她的性命,甚至拿她當擋箭牌引誘沈紇舟,以此取得皇甫的信任。他是想要置她於死地的。
方才在桑旦宮裡,沈紇舟之所以肯放過她,轉頭去追假皇甫弋南,不僅因為她已然身中劇毒命不久矣,更因為那裡有“齊容慎”在。
倘若她繼續留在皇甫弋南身邊,那才是徹徹底底的死路一條。
她不走?她怎麼可能不走。
那一聲“皇甫弋南”,那一句近乎溫柔的“快去快回”,都不過是叫他心神動搖的計謀。不是那樣的話,她不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溜得掉。
她的嘴角鮮血狂湧,笑到後來竟覺快意起來。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飲馬河對峙的時候,她莫名其妙放過他,這一回,她明知被出賣卻未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他當真演技太好,總在她想下狠手的時候流露出那些叫她心軟的情愫,還是她根本就是得了失心瘋,甘願被他踐踏捉弄。
她笑不像笑地掙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