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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眼神足夠讓她看明白。
千氏在這一夜撕開了面具,神武帝在這一夜暴露了本性,這就說明,她對他們的價值到此為止了。
而兩年朝夕陪伴,無數次同生共死,換來了一個與兩年前初遇時如出一轍的眼神,那麼,皇甫弋南也打算捨棄她了,對嗎?
她垂了垂眼,手指一顫鬆開,槍“啪”一聲砸進雪地裡,然後緩緩抬起頭看向對面人,“妾身謀害喻妃娘娘,人贓俱獲,罪該至死,任憑殿下處置。”
這是一個賭局。
這個永遠驕傲的女子,她丟槍繳械,放下自尊,不惜冒著性命危險,為了一個賭局。
一個她和他的賭局。
如果,如果他只是在作戲,就一定會將她交給刑部,那樣,一切都還有迴轉的餘地。
大雪紛紛揚揚,下了整夜不息,這一夜的風雪似乎捲走了很多,又似乎留下了很多。
每個身在其中的人,他們的心,從此都烙上了一個鐫骨的刻痕,填不滿,也抹不平。
天矇矇亮起,很遠的地方傳來雞打鳴的聲音,又是一個新的一天,這一天,是熱鬧的冬至。
就在這個日子裡,就在這第一聲打鳴裡,皇甫弋南慢慢抬起左手,朝身後打了一個手勢,“就地正/法。”
一眾親衛流水般湧入,不過一剎便將江憑闌圍了個插翅難逃,而他們每個人手中的箭矢,都向著同一個位置。
江憑闌踉蹌退後一步。
她輸了。
她拿性命作賭,去回答那一年夏末秋初他問出的問題:“憑闌,你相信我嗎?”
卻輸得徹徹底底。
這一剎,她忽然記起了皇甫弋南究竟是怎樣的人,他跟九寰宮裡的那位一樣,絕情棄愛,江山為大。
就像他曾說的,該算計時便狠狠算計,該捨棄時便決然捨棄,他是這樣的人。
而自己,或許曾經做過那個例外,卻最終還是沒能逃開。
無數人拉弓,無數張弓成滿月,無數支箭蓄勢待發,只等一個命令。
商陸大睜著眼看著皇甫弋南將要落下的手勢,似乎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想要阻止,卻見江憑闌忽然慘笑著閉上了眼,“天殺的,我怎麼忘了給自己留一條退路呢?”
她賭了一把,卻忘了,一旦她輸了,就沒有退路了。
皇甫弋南懸在半空裡的手一顫,剛欲出口的一個“射”字生生停住,化作一道無波無瀾的氣流,凝結在了嘴邊,刺得他生疼。
親衛們手臂都酸了仍是等不到那一個命令,每個人都在暗暗揪心,可他們手中的箭矢卻依舊毫不偏倚穩穩對著圈子最中間的那人。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所有人以為主上改變主意了的時候,終於,“射。”
☆、穿越真相
毫無平仄的一個字,繼而是萬箭齊發。無數支冷箭破空,江憑闌沒有躲,也自知躲不掉。
她沒辦法後悔,因為敵人對她瞭如指掌,清楚瞭解她的每一個弱點,就算重來一次,她還是很難在那種氣急攻心的情況下察覺到對方的陰謀。她唯一的不甘在於皇甫弋南,即便到了這個時候,她依舊覺得不真實。
對這個人,從一開始的痛恨、警惕、水火不容,到看見他風光無限裡的千瘡百孔,看見他的傷疤疼痛,再到無數次患難與共捨命相隨,她拼命告訴自己,他很危險,不能掏心,不能靠近,卻還是不可抑制地動了情,以至如今,他親口說要她的命,她仍像是自我保護般不願相信。
她因為江世遷自欺欺人過一次,為何還會不吸取教訓似的因為皇甫弋南有第二次?
這一剎,她恍然驚覺,相比江世遷的背叛,自己居然更不願意面對皇甫弋南的捨棄。
她覺得感情這東西真是不可思議,江憑闌好像都不是江憑闌了。
她沒有力氣撿起那些被辜負的信任,被踐踏的自尊,只能在冷箭破空的瞬間閉上眼睛。那雙緊緊闔上的眼裡,有什麼在極盡沸騰,“啪”一滴,順著臉頰落下,埋入了這一夜的深雪裡,也埋入了一個人的心。
江憑闌自始至終閉著眼睛,因此也就不會看見,十丈之外的那人,他微微別過頭,極力剋制著自己不去看她此刻狼狽的模樣,他將左手負在身後,不欲被人看穿每一寸指骨的顫抖,他的眼底波濤翻湧,浪潮騰起千丈高,又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壓下,平復。
而這些動作,致使一口腥甜幾欲上湧,他咬牙,忍耐,緊抿雙唇,整張臉白到近乎透明。
冷箭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