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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沒有動。
江憑闌也愣了愣,一面將皇甫弋南額上擱著的棉紗取下,一面試探道:“前輩?”
狂藥回過神來,立刻將目光收回,放聲大笑道:“丫頭,你這夫君倒長得俊俏。”
“哪有前輩您英朗?”她面對著蓬頭垢面連眼睛都找不著在哪的人一本正經說瞎話,“您瞧著,他還有救不?”
他連脈都沒給把一把便點了點頭,“有我狂藥在,死人白骨也能給你救成活的。你出去,等上半個時辰,保證還你個活蹦亂跳的夫君。”
江憑闌在腦子裡想了一下皇甫弋南活蹦亂跳的樣子……
其餘三人在外頭“護法”,馬車“轟”一聲四分五裂的時候,恰好離半個時辰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三人齊齊乾嚥下一口口水,這救人救得陣仗可真夠大的,不過前輩果真是前輩,力道控制得剛剛好,馬車五個面都炸開了,只留半個底座,剛好夠“盛”皇甫弋南。
狂藥從漫天灰霧裡瀟灑走來,揮了揮衣袖道:“丫頭,你來。”
江憑闌還有些愣神,匆匆交代商陸,“把他那一頭一臉一身灰給弄乾淨了,這樣醒來他會瘋的。”說罷轉身趕上狂藥的步子,朝林深處走去。
“人呢,我給你救活了。眼下我問你三個問題,你老實答我。”
江憑闌默然半晌道:“前輩認得他。”
他笑了笑,“丫頭眼尖。”
“既然前輩是因為認得他才救他,那麼我是否可以認為,您無論如何絕不會加害於他。”
他點了點頭。
“好,您說。”
“第一,他體內那些千奇百怪的瘀毒從何而來?”
“十七年前,拜皇甫神武帝所賜。”
“第二,他這些年身在何方?”
“微生王朝,東宮太子。”
“第三,他與你這夫妻是真是假?”
“假。”
三問三答,狂藥聽完含笑點頭,“丫頭,容我改個主意,我覺著,相比微生三皇子,這位可能更適合你。”
江憑闌不意他會突然提起這茬,一時噎住,隨即笑出聲,“前輩操勞的這份心,晚輩感恩戴德沒齒難忘。”
“想謝我?”。
“自然是要的,卻不知前輩希望我如何謝您。”
“簡單,攔住那小子,讓他醒來後千萬別找我。”
她蹙起眉,誠懇道:“難。”
“這天底下還有你江丫頭鬥不過的人?”
“我要是鬥得過他,至於現在站在這裡同前輩您討價還價?”
“沒得討,”他翻個白眼,“說不能找就不能找,否則休怪我將這救活的人再給打回去。”他說罷轉身就走,走出幾步又回頭,將黑色手繩丟還給她,“他身上的毒我解不了,另尋高明,後會無期。”
江憑闌默然望著狂藥離去的背影,半晌後恭敬頷首。
這一頷首不是感激而是歉意。
有些事其實不是那麼難猜的:曲水縣縣衙地牢裡,他最後留下的那句話;皇甫弋南的護衛見到黑色手繩時古怪的神色;還有方才他掀開車簾看見那張臉時的舉止。
她曾說自己永遠不會去問他的身份,卻在這樣的無心試探裡得到了答案。
她心中有愧,因她很可能有意無意地,親手將一個無心塵事自在逍遙的人捲入到朝堂最詭譎的紛爭。
江憑闌將黑色手繩重新戴好,垂著眼往回走,忽覺視線裡顯出一角烏墨色。她抬頭,正瞧見皇甫弋南立在毀去大半的馬車邊直直望著她,身後是垂著頭剛捱了罵的少年和朝她張牙舞爪打暗語的商陸。
她停下來,沒有再往前,就那麼不近不遠地望著他。
皇甫弋南也不催促,負手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商陸屏息,抬腳,轉身,一把拉走了那眼觀鼻鼻觀心的少年。
兩相靜默裡,還是江憑闌先輸,換了一臉笑意走過去,不長不短的一路,她總共說了四句話。
她坦然,“欠你的,還你了。”
她皺眉,“啊,真是不甘心,又被你利用了一次。”
她懊惱,“守了你三日三夜,剛巧你醒時我不在,都討不著功勞了。”
她嘆息,“想不到你居然是皇帝老子的親兒子,這波不虧,不虧。”
四句話說完,她站定在皇甫弋南面前,忽然被他輕輕一拉。
她一僵,僵在了他懷裡。
“我聽見了,”他的語氣還是一貫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