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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呵呵”一笑,“你聽錯了。”說罷自己也覺得這說法太過無稽,又豎起三根手指真誠道,“小時候,跟爺爺一起睡過的。”
皇甫弋南一瞬不瞬盯著她的眼睛,滿眼的不信任,想起她素來的行事作風,覺得她跟別的男人共枕過似乎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
“哦,好吧,”她吸了吸鼻子,想著反正也睡不著,便解釋起來,“江家有各式各樣的魔鬼訓練,風餐露宿是家常便飯,有時候江老爺子,哦,就是我爸,他狠起心來就把我和保鏢們丟到荒郊野嶺去自生自滅。也就是那時候會跟阿遷一起夜宿,睡過山洞,睡過草皮,睡過樹枝,反正哪裡能睡就睡哪裡,累極了連眼皮都睜不開,哪還管得了什麼男女之防。”
皇甫弋南沒有說話,一直靜靜聽著,一瞬間好像看見入夜山林,她形單影隻行走其中,於狂風驟雨間將背脊挺得筆直。他有一剎覺得心間淡淡苦澀,可一轉念卻又慶幸,她若不是在這樣的悽風苦雨里長大,也不可能於兩個王朝的夾縫間活到今天。
“在我的家鄉,沒有封建禮教的束縛,你們所說的男女之防在我們眼裡不是那麼要命的東西。我從小在男人堆里長大,身邊連半個女的都見不著,性別意識本就淡泊,倒是來了這裡以後漸漸懂得一些。”江憑闌說得頭頭是道,自覺十分有理,“況且事急從權,為了生存這些都是小事。阿遷也是正人君子,從來都避免跟我有肢體接觸,也就是替我擋個鞭子拳頭的時候才會接近我。”
“鞭子?拳頭?”他偏頭問。
“哦,”她語意平靜,“離家出走被抓回來就得家法伺候,”她一臉賊兮兮的樣子,“不過比起捱揍,被關禁閉更有意思,老爺子的機關都快被我玩壞了。”
“知道會捱打還要逃?”他又問。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她笑得狡黠,“不是我說的,是我人生的座右銘。”
他眼底神色黯了黯,默然半晌後問:“倘若有人能給你這樣的自由,你可願意放棄眼下的一切跟他走?”
她斂了神色,似問非問道:“眼下的一切?”
“你一心要找的人,還有解答你心中疑問的所有可能。”
“我想我用不著回答,因為那個人,”江憑闌含笑偏頭看他的眼睛,說得篤定,“他做不到,也給不了。”她稍稍默了默,再出口時冷靜得像是在做一道算術題,“我有我不能放棄的人,他也有他必須了結的事,我心懷自由,而他意在天下,我和他,不一樣。”
皇甫弋南笑了笑,似乎聽見意料之中的回答,“的確。”他撇過頭去,“不過,他做不到的事,微生玦也做不到,江世遷,同樣做不到。”
江憑闌嗤笑一聲,“微生心繫家國是應該的,阿遷如何不能?”她思忖一會,一字一頓道,“這個標題怎麼樣?寧王妃趁夜逃奔,寧王殿下痛失愛妻,破折號,寧王妃與其青梅竹馬的保鏢不得不說的故事,甫京早報為您實時報道。”
他一臉“雖然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是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的表情,翻了個身側睡,枕著頭饒有興趣地看江憑闌,“你是說,你要和江世遷私奔?”
這語氣彷彿在問“江憑闌你是不是很想死”,她盯著眼前忽然湊近的人往角落縮了縮,半正經半玩笑道:“我來皇甫就是為了救人的,救了人之後自然要走,殿下不會這麼小氣,不讓吧?”
皇甫弋南也不惱,又湊過去幾分,直到兩人呼吸相聞,鼻尖要碰到鼻尖才停下來,“我不讓是無用的,可你信不信,我現在就能讓你想走也走不了?”
江憑闌一愣,從他含笑的眼裡看出些不大對勁的曖昧來,剛要笑著推開他,垂眼看了看兩人鼻尖距離卻又不敢再動。他的唇就等在那個位置,她稍稍一動就可能碰著。
雖然她覺得那不過是危言聳聽,他不會真對自己做什麼,可他萬一要是做了什麼,這深宮裡也沒人能阻止,沒人覺得該阻止啊。這麼一想,她立時不敢再調侃他,垂著眼認真道:“皇甫弋南,咱們談正事。”
“我以為,我們現在也在談正事。”
她繼續僵著身子垂眼,以保證自己說話時絕不會不小心碰著他的唇,“我說認真的,有個問題我憋了一晚上,不問出來難受。”
皇甫弋南似乎笑了笑,隨即嘆了一聲,平躺回去,“你還真是知道怎樣煞風景最有用,問吧。”
“你都知道我要問什麼了,直接答就是了。”
“你想問,我為何不問你離開雍和殿那麼久,都去了哪裡,做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