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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
短短八幅畫,長長二十一年,一個人苦苦煎熬的半生。
樂畢,畫畢,樂手們齊齊俯首行禮,江憑闌看了看默然垂眼的皇甫弋南,悄悄捏住了他的手指。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中出現的聖旨引用自明清時期的模板,原諒作者君實在沒那個文采原創一封。
☆、吃醋
沙畫自然是有講究的,如眾人所想,它正是皇甫弋南這二十一年人生的縮影。
幾日前,江憑闌無意間問起壽禮的事,得知皇甫弋南準備了一尊別有深意的玉雕之後大肆搖頭。在她看來,既然預備強勢迴歸,便要將動靜鬧到最大。那玉雕神武帝看得懂,旁人卻未必能明白,這個故事,適合用最隱晦的方式最大膽地講出來,令所有人都能看懂,但卻又都不敢明說。
她因此想到了現代藝術沙畫,作為觀賞過沙畫大師現場表演的人,她很清楚這種藝術形式帶給人的震撼,配上絲竹管絃等器樂和當下時代常見的意象,很容易便能令人進入到畫裡的情境。
最初跟皇甫弋南提起這個想法的時候還擔心他不能理解,誰想他一聽便懂,倒顯得江憑闌一點作為現代人的優勢和成就感都沒有。
兩人一起商量出畫本後,又對道具進行了篩選。壽宴是個吉利的日子,這等助興節目一旦出現紕漏,便很容易被人抓住話柄。因此依皇甫弋南所言,方桌以半透明的白玉製成,白玉溫潤,能緩和這不大吉利的顏色帶給人的視覺衝擊,沙子必須是金色而非土色,燭光必須是紅色而非黃色或白色,樂聲必須喜慶而不能哀慟。
萬全考慮之下,這故事才被搬上臺面。兩人並不擔憂神武帝動怒,他心裡自然怒的,可一旦他將情緒流露半分,眾人只會更加深信這不是個單純的故事罷了。擅演如他,絕不會表現出一絲不悅。
果不其然,樂畢,神武帝第一個鼓起掌來,笑得合不攏嘴,大肆讚歎,“妙哉,妙哉!”
眾人也都跟著鼓起掌來,有幾個一邊擊掌一邊面面相覷,聰明點的則含笑不動聲色。江憑闌在這樣雷動的掌聲裡也笑起來,笑得七分虛情三分假意。
涼薄不過帝王家,這裡在座的每個人,他們笑不是在笑,哭不是在哭,他們將最動聽的言語磨礪成最鋒銳的刀子,刺向與自己血脈相連骨肉相親的人,父子不像父子,手足不像手足。
妙哉?
悲哉,哀哉,痛哉。
掌聲停歇,她收了笑意,忽然覺得無限悲涼,因她自今日起也成了他們當中的一人,從此失卻自由,失卻本心,失卻喜怒哀樂的權利。
她幾不可察地冷笑一聲,忽然發現不是今日,早在遇見皇甫弋南起,她就已經一點一點不可避免地變了。對他假笑,陪他演戲,做著從前的江憑闌絕不會做的事,最初為了生存,最後卻徹底成為這樣的人。
她舉杯飲下一盞酒,酒明明清冽,到了喉間卻火辣辣的疼,像是一直要燒到心裡去。
皇甫弋南面無表情一動不動,似乎毫無所覺。
歌舞樂聲仍在繼續,眾人也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談笑,皇甫弋南除了最初給神武帝祝酒時不得不飲的那盞外,始終沒有碰過一滴酒,倒是江憑闌一杯又一杯,喝得酣暢。
他瞥她一眼,不知怎得便鬼使神差地給自己也斟了杯酒,江憑闌這下反應倒快,一把按住了他舉杯的手。
皇甫弋南偏頭看她,笑了笑,“只許你一人喝?”
她笑眯眯點頭,將他手中杯盞奪過來一口飲了,隨即道:“好男不跟女爭。”
這酒不如除夕那夜沈府的杏酒烈,她雖喝得多,神智卻是清醒的,知道皇甫弋南那身子喝不得酒,也怕他萬一醉了耽誤事,所以堅決不給他碰酒。
皇甫弋南也沒再堅持,將她手中屬於他的杯盞拿了回來,輕輕嗅了嗅,隨即將盞中剩下的那一滴酒給飲了,唇角恰好落在她落過的位置。
她立時將心緒都給忘了,怒目瞪他,低聲道:“皇甫弋南,你真是越發不正經了。”
他偏頭對她一笑,舉了舉手中杯盞提醒道:“我的酒。”
江憑闌剛要再說什麼,忽然感受到一道灼熱的目光將自己的臉頰照得滾燙。這種感覺是有些熟悉的,印象中,自她入座以後,每每跟皇甫弋南親暱時,這道目光都會來。她與他相視一笑的時候,她悄悄捏住他手指的時候,她奪過他手中杯盞的時候,他喝她喝剩的酒的時候。
她一直很守規矩不去東張西望,然而眼下這目光太過灼熱,她忍無可忍抬眼看向對面,這一瞧,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