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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車簾外一招手,立刻有一瓶子藥遞了進來,他輕巧接過就開始抓著江憑闌的手腕給她上藥,似乎當她是塊木頭。
當然,她現在也的確是塊木頭。
他微微抬了抬眼皮,“藥性烈,會有些疼。”
江憑闌平靜注視他:老子不怕疼,你給我解穴。
“今日確實智勇雙全,鬧得大,也收得漂亮。”
她含糊哼唧一聲:那還用你說,給老子解穴。
“那副指揮使恐怕還死不了,怎麼辦呢?”他含笑抬頭看她。
江憑闌的目光霎時軟下來。他不問她,他總是不問她,不管她是為何突然喪心病狂發飆揍人,她要揍,他就陪她。
“讓他跟沈紇舟一個下場?或者更慘烈些?”
她在笑,用眼睛。最初認識這個人時,最討厭的就是他這樣輕輕巧巧決定人生死的語氣,到了後來,最喜歡的卻也是他這樣的語氣。
皇甫弋南知道她消氣很快,眼下多半已經不會跟他鬧騰,手一抬便解了她的啞穴。當然,她還是動不了。
恢復了說話能力的人果然沒有立即暴怒,帶著商量的語氣道:“我要見阿遷。”
“已經派人去天牢接了,一會直接送到寧王府。”皇甫弋南很平靜,平靜至面無表情,半晌後似乎嘆了一聲,“若我說,寧王府不留他,你會如何?”
江憑闌笑得坦然,脫口而出:“那寧王府也別留寧王妃。”
“有個條件。”他比她先前的脫口而出更快,似乎早便料到她的回答。
“不跟你睡。”她立即道,似乎也料到皇甫弋南的條件。
“你要在我看得見的地方。”他語聲淡淡,聽起來卻不容置喙。
“你還肯讓寧王府留著他人眼線不成?只要我在王府裡頭,就是在你眼皮子底下。”
皇甫弋南默了默,半晌後道:“我告訴過你,在甫京,除了自己誰也不能信。”
她目光閃了閃,總覺得他這話裡還有些什麼別的意思,然而腦海中那念頭一閃而過,待再要細究時已經不見。
“憑闌,”給她上完藥後,皇甫弋南靠著車壁,始終與她保持著對坐的距離一分不進,然而這一下出口,卻給她一種他忽然湊近了的錯覺,“你做什麼都好,便是鬧翻了天去也無妨。你看不慣誰,要殺誰,你想幹政,想助微生玦收束西厥,我能幫則幫,不能幫也絕不會阻攔。但望你……身在甫京一刻,便不要離開我的眼睛一刻。”
她靜靜望著他的眼,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總覺得他話裡有話,總覺得他在提醒她什麼,暗示她什麼,可她就是沒法看得清楚。
半晌後,江憑闌道:“好。”
皇甫弋南抬手解了她的穴,“不會勉強你,臥房兩間相通,你睡我隔壁。”他頓了頓,“江世遷既是你的護衛,便以護衛之禮待之,與我手下那些人一樣吃穿住用。你不喜歡人侍候,可身邊也不能一個丫鬟都沒有,就讓商陸繼續跟著你。阿六和十七允許入府,但他們畢竟不熟悉皇家官場,有些場合還是不宜去,到時,你的安全由乘風護衛。”
簾外趕車的少年繼上回雍和殿外衝撞宮門被江憑闌出賣後一直耿耿於懷,一聽這話立刻哭喊:“主上,不要啊——!”
“趕你的車。”
兩聲出自一聲,同時出聲的兩人對視一眼,似笑非笑。
江憑闌的眼慢慢轉開去,越過對面人的肩,默然望著翻飛車簾外匆匆閃過的光景。
她很清楚,皇甫弋南說的這些,已經是他能給予,以及不該給予也做出讓步給予了的全部。然而即便如此,這個人在她心裡眼裡還是一半清晰一半模糊的樣子,她從來不能真正讀懂他,正如她讀不懂這煙雲甫京背後若隱若現的陰謀,到底是什麼。
……
江憑闌向來是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於是當她回到寧王府,哦,應該說,當她第一次來到寧王府,直奔皇甫弋南所說兩間相通的臥房之時,馬車裡那些愁思立刻消散無影。
一府的丫鬟小廝廚子護衛,聽見了他們的女主人進府以來第一句驚天霹靂般的怒吼:“你丫的皇甫弋南去死吧——!”
端茶的丫鬟灑了茶。
掃地的小廝一用力折了掃帚。
風風火火準備著晚膳的廚子手一抖倒了一整盅的鹽巴。
正在向皇甫弋南匯報王府周邊佈置的護衛一句“主上”說完咬著了自己的舌頭。
皇甫弋南垂了眼低低咳起來,真是一點也不給他這個王府男主人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