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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嗎?
可是不能這樣問,都是局中人。
“你為什麼要寫禪讓書?”
還是玉寶音輕柔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她想,是不是他那個時候本就有了退意?
元亨便道:“平王一死,元氏宗親再無人可用,那時我想以退為守。可為我所用的人本就不多,我經營了十年,怎麼也比不過我外祖父經營了三十年。有時候,我也想就這樣過一世算了,可我錯投到帝王家,若不做一次這樣的困獸之鬥,我遲早都會被自己憋死的。”
果然是她想多了,到手的權力,誰能輕易放下。
玉寶音最終嘆口氣,“我以後再不會去長安的。”意思是,她和蕭景的決定一樣,遠離長安,遠離爭鬥。
“你當然不要再去那裡。”元亨覺得理所應當。
“可我不想讓你變成下一個我舅舅,你要是死了,我想我會傷心很久,就像我沒了爹一樣,什麼時候想起來,什麼時候都有眼淚流。你要是不死,我也不會去長安的……我和你,或許就不該有牽扯。”
傷感嗎?
這話聽起來,讓人的心都碎了。
元亨擠出了一絲笑,“我是想,我萬一真的死了,什麼都沒跟你說過,我到死都會後悔的。現在我說過了,我又想,怎麼也要給自己留條命…活著,下一次見你。到時候,你再跟我說,我們應不應該有牽扯。”
元亨想的本來是,不管輸贏,他都要和自己的外祖父一戰,而後再說攻打大齊的事情。
他沒有其他的辦法,他此時若想對大齊用兵,他的外祖父肯定是不會同意,他是個當不了家的皇帝,想要當家作主,必須先將權力握在手裡。
他先後兩次帶兵前往建康,可哪一次都有蕭家人跟著,他並沒有如願地將兵權握在手中。
他想要擺平蕭家,必先擺平大冢宰,除了斬首行動,再沒有什麼好辦法。
此次蕭景不回長安,已經算是打草驚蛇。
他本可以避免的,可到底還是心不夠狠辣。
那麼,大冢宰想要取而代之,除了殺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他還能順順利利地回到長安嗎?
為了玉寶音,他是不能死的。
☆、94|於
如果你的男人正要去金戈鐵馬、馳騁疆場,你的心裡一定覺得戰場很危險,可是你卻不能阻擋他成為英雄。
這也是玉寶音不能阻攔元亨的原因,他是一個皇帝,他要做皇帝本該做的事情,可能他會成為一代明君,也可能大周就要改朝換代了。
朝代的更替,並不是某兩個人說的就行,這是很多人絞在一起的戰役,既為首,就得勇往直前著。
玉寶音第一次覺得很累,覺得真如她爹所說,看多了醜陋的東西,不止眼累,連心都倦了。
現實撞擊了理想,第一個倒下的是蕭景,第二個倒下的會不會是她?
玉寶音遙望著那越走越遠的車駕,想起他最後的那句“若這當真是天意,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她嘆了口氣對她娘道:“娘,我的心也跟著走了。”
秦愫差一點嚇哭了,怕的是什麼,來的便是什麼。
秦愫問:“擾亂你心神的到底是哪個?”心裡想的可千萬不要是蕭般若。
原先她嫁入蕭家的時候,蕭家的一干人等是權臣,如今的蕭彌堅和蕭般若可不是“權臣”那麼簡單了。
蕭彌堅不會允許名義上的孫女變成孫媳,幸好她們都不曾意動,若不然蕭彌堅真敢對她女兒下殺手。
當然了,就是蕭彌堅願意,她也不允許女兒攪進是非裡。
玉寶音轉了身,慢慢地往回走著,無精打采地道:“反正就是你不許的那個。”
秦愫追上她,急道:“說名字。”
玉寶音又嘆了口氣,低聲道:“姓元的。”
秦愫真不想承認自己鬆了口氣,真的,什麼事情都不能有參照的那一個,有了一個更壞的對比,壞的那個就成了好的。
只要元亨死不了,就比蕭般若強了那麼一點點。
若非得說出一個原因,那就是她已然看透了蕭彌堅的心思,看透了他對元亨寄予的希望不高。
可殺可棄的皇帝和自己的繼承人相比,蕭彌堅越是看重哪個,就越是要求嚴格。
所幸,她看透的還不晚。
別說什麼自己女兒的親事與蕭彌堅何干,這種自欺欺人的話。
蕭彌堅比之赫連淨土可是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