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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個計劃。他打算每五天跑一趟工部,跑完工部再去看看宅邸。餘下的時間,都在戶部泡著。
但沒過幾天,他就又恍悟了一回,發現自己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想想也是,陛下所說的“歷練”不該是讓他看賬目而已。他有那麼兩天真是手忙腳亂,因為他突然發現戶部和工部之間還有許多要交接的大事小情。
這才真是考驗人的本事。
比如,工部在修整宅邸的過程中,發現有一處較為要緊的院子內部已壞得厲害,基本需要重修。那先前戶部給撥的錢可想而知就要不夠了,得讓戶部補一筆。他這邊把工部的要求遞給戶部的官員,然後就得等錢下來。錢下來之後還得重新規劃一遍怎麼修怎麼整,在一切妥當之前,這一塊兒是停工還是另行安排?
若是停工,工匠卻不能走,那工錢就得照給;若是另行安排,那別處也都有其他人在幹活啊,給找點什麼活幹?
謝遲剛碰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頭都大了。這錢若是從他口袋裡掏,他只覺得心疼。可戶部走的是國庫,要他浪費他簡直自感罪孽深重。
那他自己掏些錢補上?不明不白,回頭再叫人說他行賄怎麼辦?
謝遲悶頭琢磨了整整一天,無計可施。第二天,他去請教了一位主事。結果那主事說:“工錢照給就是,你操什麼閒心?”
謝遲懵了一瞬,接著就說那怎麼行?國庫的錢哪能這麼白花出去?咱得想法子幫著朝廷省錢啊。
那主事一臉悲憫地拍了拍他的肩頭,語重心長道:“年輕人,不要鑽牛角尖兒。這麼大一個朝廷,糊塗賬多了去了,修個院子的錢沒人跟你計較。再說,這事歸根結底是他們工部的錯——工部在給你看宅子時,就該認認真真都瞧明白哪處要大修、哪處要小修,鬧出這麼一檔子是他們當初辦差時就偷懶來著。你要是想操心,那就想個轍扔回去讓他們操心去,咱們憑什麼給他們擦屁股啊,對不對?”
主事的頭一句話,謝遲那是絕對的不贊同。不僅不贊同,他一時還怒火中燒,甚至有一剎那想到陛下跟前告御狀去。
但主事的後一番話,是對的。
六部之間分工明確,縱使在差事上難免要有交集,責任歸誰也應該分明白了。就拿這前頭偷了懶導致後來發現錢沒算對的事來說,給他修整府邸這還是個小事。那如果換作大事呢?
比如行軍打仗,前線將士需要冬衣,將領報錯了所需數目,後面要補,那多運一趟又要多花許多錢,將士們挨凍搞不好還要白白死傷不少。若要追責,這責任難道該戶部站出來擔嗎?
謝遲便這樣一琢磨,覺得一來不該麻煩戶部,二來也不能讓朝廷白花銀子,必須讓工部出來把眼下的問題解決了!
他就在當日晚上,去堵了工部尚書的門。
工部尚書叫曹敬時,現年五十多歲。除夕宮宴時他也在,對這勤敏侯很有印象。傍晚從工部衙門回家,一瞧這炙手可熱的人物親自在門口等著,還覺得挺新奇,下了轎便親自迎上去:“喲……勤敏侯?幸會幸會。”
謝遲也說幸會幸會,然後道我這有點公事,您借一步說話?
曹敬時忙道請請請,裡面坐,我這兒有好茶。
二人便一道進了府門,在廳裡落了座。謝遲等到來上茶的下人退出去,便將來意條理清晰地說了個明白。
曹敬時初時看他神情嚴肅,心裡還有點緊張,聽他說完,“嗨”了一聲:“就這事啊?不打緊不打緊。你讓戶部多補幾日的工錢就得了,不必擔心。”
謝遲心說你要不要臉?
這話要是戶部的人說也就得了,因為錯處不在他們。你可是工部尚書,你手底下的人辦差不仔細惹出了後續麻煩,你還不當回事?
他頷首笑了笑:“曹大人,凡事以小見大。這種事,應該不是隻出在我的宅子上吧?”
曹敬時還是沒當回事,在他眼裡,謝遲畢竟還是個年輕人。他就又道:“這種事是多得很,可也正常得很。在朝為官,總要與人共事,總要顧忌一下同僚顏面。你放心,這事戶部那邊也明白得很,斷不會招惹別的麻煩。”
謝遲點點頭:“你們官官相護,自然不會招惹別的麻煩。”
這話頗不客氣,曹敬時面色微變,謝遲抬眸看過去,又道:“我來這一趟,也是為了顧忌一下同僚顏面。曹大人,我走這工部戶部這一趟,差事辦完可是要向陛下遞摺子的。這些個錯處您不抓,鬧上去恐怕就不好看了。”
“你……”曹敬時愕然,他覺得謝遲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