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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這麼叫,謝遲便也就這麼應了,不至於自輕自賤說自己受不起。二人一道喝了兩杯,謝逢張口就問:“秋獮你去不去?去的話咱比試比試啊?”
“……”謝遲噎了噎,只得含糊說還不清楚。他這麼一說,謝逢倒也回了味兒,頓時很窘迫。
——他一個親王府的孩子,隨天子圍獵那是沒懸念的。從小到大,除非圍獵前他剛好病了,否則鐵定有他。
但謝遲可不一定。
謝逢強笑著灌了兩杯酒算自罰,然後再不敢多說半句,扭頭就溜了。謝遲倒也沒生他的氣,看他這麼溜之大吉還覺得好笑,再抬眼看看,忠王敬酒快敬到這一桌了。
後宅裡頭,葉蟬感受到的身份差別倒沒那麼大。因為不是每個府都有女眷來,還有的來的是側室,便是去忠王側妃那邊參宴了,正院裡總共也就二十桌的樣子。
而且,忠王妃衛氏對她還有印象,覺得她沒什麼心眼兒又還年紀小些,一直對她挺關照。
酒過三巡,眾人都隨意起來,有走動著閒聊敬酒的,有在院子裡賞花談天的。葉蟬熟悉的人還是少了些,忠王妃瞧了瞧,就叫人把她請到了身邊坐,免得她落單不自在。
然後忠王妃就讚歎道:“你手藝可真好,那肚兜我瞧見了,宮裡尚工局的女官都沒你做得精細。”
葉蟬被她誇得臉紅,一時都不知該怎麼應承這話,緩了緩才道:“王妃謬讚了。我就是隨便做一做,哪能跟宮裡的女官比。”
聲音極低,心虛得不行。
忠王妃笑出來,心說這可真是個容易害羞的小姑娘。又見她打從被請到自己身邊開始就在夾點心吃,扭頭便吩咐身邊的嬤嬤:“昨天膳房送來的那道玫瑰牛乳凍不錯,端兩碗來。”
咦?葉蟬不禁眼睛一亮——這東西她沒聽說過!
不一刻工夫,玫瑰牛乳凍就端了上來,精巧漂亮得像件工藝品。整個凍體分為上下兩層,下層是潔白牛乳,上層是透明的,裡面嵌著一片片玫瑰花瓣兒。
衛氏親暱地跟葉蟬說:“你嚐嚐看,若是愛吃,日後就常來府裡玩。”
她是真的挺喜歡葉蟬,覺得這姑娘相處起來讓人舒服。從前她不願跟葉蟬多走動,是怕一來二去的謝遲透過葉蟬求他們幫著辦事弄得尷尬,但現下不要緊了,謝遲已然在御前混出了點名堂,想來也是個聰明人,不會做那麼讓人進退兩難的事情。
葉蟬笑笑,帶著幾分好奇,依言用銀色小匙切了一口下來吃。這一吃她才發覺,那牛乳裡大概也是煮過玫瑰花瓣的,入口之後花香的清新極為濃郁,和微甜的奶香摻著,吃起來舒服極了。
不過更讓她高興的,是衛氏邀她常來忠王府玩兒。倒不為別的,她只是覺得被人喜歡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前宅,酒席在將近傍晚才散,謝遲讓劉雙領去跟葉蟬說了一聲,道自己還有些事,讓她先回府。然後便知會了忠王府的下人,說自己有要事要找忠王,就被下人請去一間小廳候著了。
但事實上,有“要事”要找忠王的,不止他一個。
忠王地位顯赫,每逢這樣的宴席之後,總會有人變著法地想求他辦事。忠王起先還見一見,日子久了就索性不招惹這些麻煩了。宴席後說有事的人,大多會被以“忠王殿下今天喝多了,不見人了”為由擋回去,只有極少數足夠熟悉的,而且他覺得估計當真有事的,才會請進去見一見。
謝遲顯然不屬於後面這一種。不過,這些被請走不見的人,也都會被稟到忠王跟前,於是忠王還是聽到了他的名字。
陸恆聽罷沒多想,就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吁氣道:“我知道他要說什麼。回了不見。”身邊的宦官就識趣地退了出去。
嘖,廣恩伯……
陸恆在書房裡邊喝著醒酒茶邊分神思量起來,一時不知該說點什麼好。
廣恩伯謝遲近半年來被陛下盯著功課的事,雖沒刻意瞞著,但也沒傳得太廣,大多數人還是不知道的,他倒因與陛下素來親近而聽說了幾回。陛下說謝遲勤學好問,是個可造之材,將來可以用起來,輔佐太子,希望謝遲別讓他失望雲雲。
——然後謝遲就來了這麼一出。陛下如若知道了,大概一定是會失望的吧。
陛下從來不喜歡急功近利之人。
不過……
陸恆細想之後搖了搖頭,起身往後宅去。
後宅的正院裡,衛氏已經脫了外衣、卸了珠釵,躺下歇著了。她才剛出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