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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以為傷口又給迸裂開了。
扶著樹木,顫巍巍反手在背上探了探,拿回眼前,指尖上沒沾染到多少新鮮血跡,這才寬了些心,再不敢託大,欲速則不達這個道理自己當然明白,性命也自然是要珍惜的,所以再迫不及待,也唯有強行按捺下,在身體條件允許的範圍內一步步往前趕去。
心中火急火燎,聲音是從另一頭山腰位置傳來的,想來大致就該是寨子的所在之處,而自己距離那裡起碼還有半個時辰要趕,若能輕身提氣倒是快捷無比,可惜如今這腳下速度,卻連普通山裡人都不能比。
那慟聲只悠然響起過一次,之後再無聲息,山林間靜悄悄的,礙於傷勢,我甚至不能試著提氣大聲喊回去,只得儘快加緊腳步。
此時只能有一個期盼,盼她千萬不要離開太快。
千萬等我。
一段從不放在眼裡的路,如今卻足以令人氣喘吁吁,很累,一面時刻留意傷勢一面又得在極限的邊緣趕路很累,這種自律相當耗精力,何況近幾日也沒吃過什麼太像樣的東西,動久了難免疲乏,但饒是如此,卻連喘息的動作也不能太大,否則那同樣會牽扯傷口。
短促喘息著,小心控制呼吸的頻率,春寒時節,額上已出了一層薄汗,具體花了多少時間並不清楚,但當終於趕到時,已近乎是精疲力竭。
傷勢雖一路痛楚但幸而並無大礙,略停下歇了口氣,望著眼前一幕。
原本高柵壘壁威風凜凜的山間大寨早已失去蹤影,徒留下處處殘破不堪,廢墟中到處是被燃燒殆盡的模樣,目光掃過,偶爾能見到幾灘黑褐色血跡,愈發襯得此地陰沉破敗,莫說寨中人,就是我這個略嫌局外的人,返回見了也不會好受。
唯一慶幸的是,無論敵我,倒是一具屍體也沒棄下,或者是官兵清理過戰場了。
然而,她卻在哪裡?
“練兒?練兒?你在嗎?”不敢喊得太使力,只是稍提高了些音量,四周圍死寂沉沉,這聲音雖不算響亮也差不多夠了,喊了幾聲,再舉手觸唇打了幾聲唿哨,皆不見回應,我便舉步往裡面而去,畢竟這山寨很大,不是站著喊幾聲就能算完的。
一路向前,腳下盡是咯咯的瓦礫碎響聲,倒塌的焦木斷壁堵在路上,有時需要一一翻過,對此刻的自己而言很是費手腳,因為心情的關係,就更顯得有些焦慮。
一路走,一路呼喊,回答的卻只有風聲,從前寨到後寨,俱是遍佈劫後餘燼,區別不過是前寨乃官兵攻打所致,後寨卻是寨中人自己所為,更確切的說,是那冬筍帶一干人縱的火,若不是為這個,她當時或者還能逃生也不一定,也就不會有後來的……
思忖到此,心中不由掠過一絲冷,背上疼意也彷彿更明顯,這件事果然還是留下了陰影,一旦憶起來,不安全感便抑也抑不住的油然而生,加之置身這死寂之地,若非此刻正當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之時,還真是有些令人惴惴。
或正因如此,渴望相見的心情就越發的強烈。
唯她能使我真正安下心來。
可是,她卻在哪裡?
一個人也沒有,繞行完了整個山寨,在廢墟上登高四望,還是一個人也沒有見到,杵著手中當登山拐使的樹枝停下,調整了一會兒呼吸,想上一想,就繼續往後山那片樹海竹林而去,那裡是整個山寨中自己最熟悉也是最感親切的部分,或者,對練兒也是如此。
如今穿過竹林時會途經一片新墳,那是近半月才開闢出來的,圍剿時戰死的寨中女子尋得回屍體的大多在此入土為安,長竹被就地取材一分為二,上百塊代替墳碑的竹片密密麻麻佇立於此,風拂過,竹林沙沙,平添了幾分陰冷。
不願在此久留,所以快步匆匆經過,直奔樹海中的那間小屋,沿途並未忘記出聲相喚,可所得到的仍然只有寂靜。
最終趕到那處,眼前所見卻很是令人失落,這小屋被焚燬的徹底,那冬筍說片瓦也不能給官兵留下,她倒是真的做到了,只怕越是重要的,就毀得越徹底。
這下真有些茫然起來,四下都查遍了,難道真是擦肩而過?或者,那不很確定的悲慟聲原本就是個錯誤的判斷?練兒本就還沒有回來?
內心滿是疑惑,有些舉棋不定了,下意識裡還有些不甘,所以漫無目的四處轉悠,想著往回重新再篩一遍。
卻在再次途經竹林新墳時,停下了腳步。
剛剛路過的太匆忙,所以並未留心細看,如今第二次轉悠到此才發現,這裡與前幾日最後一役之前相比,似乎又添了些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