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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這一個小小的動作,也會害她醒轉過來。
身後傳來含含糊糊的嘟囔聲,她伸手抗議似的拍了拍我的背,許是靠得還算舒服,動了一下,卻沒有離開,只是換了一側的臉貼著,又沒了聲息。
可輕輕淺淺的呼吸不似剛才那麼均勻,所以我知道她是醒著的。
張張口,想對她說點什麼,累不累,或者餓不餓。
“對不起……”很突兀的,這三個字莫名就脫口而出,說出來時連我自己也摸不著頭腦,一說出口後又似乎覺得理所當然。
看不見她表情,但可能仍舊睏倦,所以那回答的聲音小小的還帶著些慵懶。“你這人果然很奇怪。”她說:“今天是我拉你走的,你怎麼現在倒過來跟我說對不起?”
“不是這件事。”感受著背上溫度,我抿了抿嘴,答道:“我是指那……那狼崽的事情,對不起。”
原本,她為了它怒氣衝衝的來找我算賬,可自開始治療後,我們就再沒有提起過這件事,直到今日的……逝去。
一開始,我不認為這件事情上自己有什麼錯,直到現在,若是從事理的角度來說,我還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是種種客觀的積累才造成了這一場傷害。我救它,一是為了安撫當時急紅了眼的練兒,另一方面,也只是見它小小的十分可憐。
可事實上,卻又的的確確是我設的陷阱傷了它,我傷了它,又治不好它,讓它生生受了近一個月的苦,再眼睜睜看著它死去。
我給了練兒希望,最終又辜負了她的期望。
按她那平時表現出的愛憎分明的性子,理應恨死了我才是,可現在她反而一直閉口不提,甚至此刻還願意靠在我後背上睡覺。
所以,換我來挑破好了,我想,總歸是要面對的。
卻聽到了她的笑聲。
有那麼一段時間,我以為練兒是不擅長笑的,她只喜歡一味的抬著下巴對我傲氣,最近接觸下來才發現,她其實時時會笑,開心時微笑,不開心時冷笑,甚至怒到極處時也常常用笑來表達,衝你發脾氣反倒沒有關係。
此時看不見她的笑,也做不到單憑笑聲來分辨情緒,我只得挺直了背等待。
油燈搖曳中,就聽得身後那孩子輕言細語道:“它不恨你的,我也就不恨你的,你今天哭了,我都看到了。”
這答案,讓心中的什麼陡然落了地。
我真不相信,自己原來是如此的在意這件事情,此刻因她的一句話,心情竟比剛剛得了師父原諒時還要輕快上許多,彷彿這才是真正的安下了心,連四體百骸都放鬆起來……
等等……這是……
捂了頭,輕飄飄的感覺卻愈發重,再放鬆也不該有的輕飄,意識卻相反沉重起來,眼皮都睜不開了,只覺得疲憊,渴睡。
這睡意來的太迅猛,我實在吃不住,只得倒頭屈從。
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眼,是那孩子扶住我的畫面,她映了燭火的眸中閃著訝異與無措。
想安慰她沒關係的,卻已經說不出口了。
☆、病
其實倒下的時候,很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當初求師父收留,抱著是豁出去的心態,因為自己也清楚這個身體其實是不爭氣的,師父說資質不佳簡直就算婉轉。
從出生開始就斷斷續續的會生病,雖然都只是風寒發熱等小恙,但時間久了難免惹人厭,好多次,我在襁褓中,分明讀出了大人眼中的不耐煩,尤其兩歲時一場高熱,幾乎就已經是被放棄,連守都不怎麼守在一旁了,不過也虧得是這樣,我自己趁他們不在掙起身偷了老爹的燒酒來擦浴降溫,又拼命喝水設法發汗,才總算挺過了那一關。
所以,待到稍微大點能自由行動後,自己特別注意這方面,明裡暗裡有意識的儘量調養身體,慢慢就有所好轉,逐漸不怎麼隨便生病了,但我仍是一直很注意,從不敢掉以輕心。
倒是跟隨師父這幾年,許是因練功的關係體質貌似好了許多,這方面漸漸就有些疏忽了。
所以,這次被一場大雨淋毀了身子,倒也不是多麼出乎意料的事情,只是沒想到幾年不生病,一病就來得如此兇猛,連個循序漸進都沒有,一下子就倒了人。
昏沉中,好象是清醒了,又似乎仍在做夢,模模糊糊的感覺全身骨頭縫都在刺痛,我知道自己出了許多的汗,鼻子裡撥出的空氣像置身沙漠般乾燥熾熱,耳裡聽得到一些聲音,有時快有時慢,明明非常遙遠,卻給耳膜施以強大的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