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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去了織袋廠,每天織啊織,一個月六七百,可是他跟主管不和,總是受欺侮,他只好拿回身份證辭職,可是那個主管不給他身份證也不給他工資,他一氣之下就把主管殺了,殺人償命,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四季更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下意識地坐在阿寬床上,感覺褥子下面有點硬,掀開褥子,下面有一把雪亮的西瓜刀。
韋北安把刀接了過去,用手試試刀刃,感覺還相當鋒利,他順勢左邊砍了一下,右邊砍了一下,嘆口氣道,阿寬真的是沒到街上砍過人,他身上藏把瑞士刀也是為了防身,結果還是殺了人。四季問道,砍人真的不害怕嗎?
韋北安沒有接四季的話,他說,你不知道我們天等縣上映鄉有多窮,沒有一家餐館,沒有一家旅店,還有好多地方都不通電,好多人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誰家如果能蓋房子,都是出來混的人寄回去的錢,只要能給家裡寄錢他們才不管你幹什麼,如果是給抓去槍斃了,能給家裡留下10萬20萬的,家裡的人也不會難過得太久。
聽到這裡,四季的心被絞了一下。
當天晚上,四季睡在阿寬的床上,心裡想著阿寬長得什麼樣子?他當然想不出來,但是被子上陌生的氣味,又讓他真切地感受到阿寬曾經的存在,阿寬來到這個世界,來了,走了,沒有痕跡。他該不會是第二個阿寬吧?四季又想起在火車站碰到的那個學生哥,他覺得自己很對不起那盒飯,那瓶水,對不起那個奔跑的身影,他至今還記得他的聲音:我是去雲南支邊支教的。這個世界到底怎麼回事?每個人奔的都不是原本屬於自己的日子,可是就是要義無反顧地往前奔。
四季的腦子裡很亂,加上阿寬的氣味更是讓他心亂如麻,他真的很恨現在的自己,他想起讀小學的時候,有一年父親生病,家裡交不起學費,他也準備輟學,後來學校看他學習好,研究了半天,決定免除他全年7塊5毛錢的學雜費,還給了他兩塊錢的獎學金。也就是這9塊5毛錢的恩情讓四季決心做一個好人,可是做好人為什麼這麼難?好像是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卻也難以實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四季想不明白。
後來他就不想了,只當自己遇到一場雪崩死了,剩下的命運也就不由自己主宰了。這樣結束了思緒,四季總算是迷迷糊糊睡著了。
四季就這樣住下了,後來韋北安去星哥那裡說好話,星哥答應叫四季留下來煮飯。
日子過得稀鬆平常,但也沒有想像中的糟糕。每天清早,四季會去農貿市場買回一天的菜,然後給殺人犯們做飯。殺人犯們也不是隨時隨地都殺氣騰騰,平時,他們也跟平常人一樣和氣,還是聚在一起打牌,抽菸,喝啤酒,說四季聽不懂的家鄉話。有一次四季在市場上碰見乾巴菌,因為這裡的人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所以很便宜,四季買回來炒雞雜,又切了一點辣椒絲摻進去,一下子香味四溢,整條走廊都聞得到。吃飯的時候有殺人犯說,這是什麼東西,這麼黑,還皺巴巴的,四季你不是要毒死我們吧。大夥笑起來,但一致反映乾巴菌好吃,那個說風涼話的人尤其吃得多。有時戰利品比較豐富,收入超過了星哥的預料,他也會帶著他的兄弟們去灕江春吃一頓好的,還去便宜的夜總會唱歌,尋開心。
如果碰到這種情況,四季就很知趣地看家,反正他也不愛吃廣西菜,更不願意湊在殺人犯中間。他心裡跟他們有很深的界線,覺得自己跟他們不一樣。
每回出去吃飯,韋北安都記得打包回來給四季,有時是魚和肉,最差也有幾塊滷水豆腐,四季又覺得自己跟他們根本就是一家人。
一天清晨,四季比平時起得都早,他出了城中村,去農貿市場買菜。大街上很清靜,只有零星的行人。四季的心情比較好,因為他前兩天剛給家裡寄了工資,這是他第一次寄錢回家,雖然不多,但總比出來那麼久沒個說法強,所以四季邊走邊哼起歌來,這也是他來到這個城市從來沒有過的心情。
剛走到農貿市場門口,就能夠感覺到裡面的喧囂,出出進進的人明顯多起來。也就在這一瞬間,四季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摩托車加足馬力行駛的聲音,嘟嘟嘟的聲音驚天動地,不等他轉過身去,只覺身邊一股勁風,一輛破舊的摩托車已經擦身而過,車上坐著兩個人,在離他不到十步遠的地方,慘劇發生了,一個年輕的女人從自動取款機處走出來,想必是剛剛取了錢,見到摩托車來不及躲閃,被摩托車後座的男人抓住肩上的挎包,那個女人不放手,跟摩托車上的男人拉扯起來,又似乎掙脫了男人本能地往前跑,大約只跑了不到20米,這時車上的男人手起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