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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卓又站了一氣,看蔣珂還是沒反應,想著安慰沒有用,也只能放她一個人靜靜了,便與她說:“姐,你歇會兒,我出去找奶奶。”
蔣卓前腳出去不一會兒,李佩雯後腳就進了蔣珂的房間。她站在門框下,已經沒有了剪蔣珂舞鞋時候的氣勢,就這麼站了好半晌,才開口說:“不是你美欣姐跟我說的,是你的班主任王老師。”
蔣珂躺在竹蓆上還是不出聲,李佩雯又說:“我們老蔣家的人,都不是搞文藝那塊料。儘早些收收心,別再整那些么蛾子,讓鄰里鄉親的笑話……你那回考過北京軍區的文工團,我就說了叫你不要再考……”
蔣珂還是躺著不動,也不說話。李佩雯看她這副模樣,下頭的話也都再說不出來。她這便轉了身要往外走,然剛抬手打那舊布簾子,忽聽蔣珂在她身後出聲說了句:“我恨你。”
蔣卓出去找到遛彎兒的蔣奶奶,扶著她胳膊一小步一小步從衚衕裡往家回。蔣奶奶的柺杖戳在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響。
他把才剛家裡發生的事情說給蔣奶奶聽,“家裡醬油吃完了,我和姐去副食店打了一些。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姐的書包被扔在了屋門前,舞蹈鞋也被剪了。肯定是有人告了密,媽才會翻姐的書包。後來趙美欣自己個兒往上送,咱們就打了起來……”
蔣奶奶聽蔣卓把事情前因後果說完,嘶口氣,“瞧你們這鬧的,沒把街道居委會招來吧?”
“那沒有。”蔣卓搖搖頭,“我姐說明兒要去革委會檢舉揭發趙美欣,不知道是不是氣話。”
“可不能讓她去。”蔣奶奶看一眼蔣卓,“鄉里鄉親的,一院兒了處了這麼長時間,哪能惱這麼絕。胡鬧過也就罷了,誰也別再不依不饒的。甭管什麼時候,那告密的,都是最招人討厭的。”
蔣卓悶口氣,沒說話。
兩人走過小半的衚衕,蔣奶奶嘆著氣,忽又說:“這回這樣一鬧,我看你姐怕是真要放棄了。你媽也是,怎麼就那麼死心眼?跳就隨她跳,能成事就成,不能成就拉倒,礙著她什麼了?把孩子逼成這樣,還能得什麼好了?”
蔣卓微微低著頭,“我媽那人就是,覺得自個兒想什麼都是對的,從不站在別人的立場上想事情。說淺了是固執,說深了,就是強權主義,想我和我姐什麼都聽她的。”
蔣奶奶聽不懂他說什麼強權主義霸權主義,她只在心裡想,蔣珂這回是真認真的。旁人笑話她,她從不理會,偏李佩雯捏著她幾次三番地鬧。
真鬧僵了,蔣珂也放棄了,她心裡只覺的可惜。這麼幾個月,她是看著蔣珂怎麼練跳舞練過來的。那股子勁頭卯著到現在,再這麼練個一年半載,進文工團,足夠了。
蔣奶奶和蔣卓一老一小,就這麼你嘆一聲我嘆一聲地回了家。到家後誰也不提今晚上院子裡鬧起來的事情,吃飯梳洗睡覺,都是冷冷清清的。
蔣珂晚飯沒吃,也沒洗漱洗澡,就這麼任身上黏糊糊地睡了一夜。次日起來打水洗漱換身衣裳,把長髮仍梳成兩根大辮子,開始吃早飯。
李佩雯早一步先走上班去了,蔣奶奶和蔣卓一起坐在桌邊吃飯。蔣卓啃手裡的窩頭,看看蔣奶奶,又看看蔣珂,終於沒忍住問她:“姐,你心情好點了麼?”
蔣珂不抬眼不說話,草草吃了飯挎上書包就出了門,好像昨兒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卻又不像。
蔣奶奶看著她消失在門外的背影,長長嘆口氣。她和蔣卓都覺得,蔣珂這回肯定是放棄了。打今兒起,怕是就要開始老老實實上學再不提舞蹈了。
第10章
蔣卓把目光從門外收回來,埋頭啃自己手裡的窩頭,咬在嘴裡沒滋沒味地嚼。覺得實在難以下嚥,便放下那啃一半的窩頭,把碗裡的稀飯喝了精光。
擱手放下碗來,他擦一下嘴,去拿上自己的書包。把書包帶往頭上套的時候,悶聲跟蔣奶奶說,“奶奶,我上學去了。我姐的事情,回頭再說吧。”
蔣奶奶又嘆了口氣,應他,“去吧,路上慢些。”
孫子孫女兒媳都走了,擱著一桌子的碗筷沒人收拾。蔣奶奶自打做了婆婆後,家務事幹得就不多。之前早上洗碗這活兒,多半是蔣珂做的。今兒她心情不好,沒吃幾口飯,挎上書包出門連句話都沒說,還指望她做這事兒?
蔣奶奶想起蔣珂那個樣子,仍是嘆氣,一面嘆著氣一面拄著柺杖站起身子來,把桌上的碗筷摞一摞,分做幾趟端去院兒裡的水龍頭下。然後靠在石槽邊站著,擱下柺杖開始洗碗。好容易把碗洗好,再分著摞兒端去灶房裡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