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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自己就是文家一個下人,偶爾裝裝樣子得些好處也就罷了,怎麼弄到衙門裡來了,還扯上了溫子然,有自己的好兒嗎。
況且,溫子然一語道破了自己的身份,這虎皮就戳破了,還拿什麼唬人啊,這件事兒既然溫子然知道,文府裡自是瞞不過的,文太師家規極嚴,莫說自己就是個下人,就算文家的正經少爺若有行差做錯,都得挨板子跪祠堂,自己做下這樣的事兒,豈有好結果。
如今之計唯有把所有的錯處都推到劉廣財身上,自己或可保住一條狗命,想到此,忙道:“大人恕罪,奴才是聽見人說妻弟算計訛詐胡記當鋪,都鬧到了知府大堂上來,特地趕來教訓他的。”
說著抬腿一腳就揣在劉廣財身上:“ 當年看你跟我妹子過的實在艱難,你來跟我借銀錢做買賣,我一時心軟才應了,借了你本錢,一再交代你要誠信經營,可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麼,你自己做下這樣的事兒,活該下大牢,可莫要牽連我。”說著又是一腳。
劉廣財多精,一聽大舅哥這話頭就知是要往自己身上推,他想摘出去當好人,真他娘不是東西,什麼姐夫不姐夫的,既然他不仁,也就別怪自己無義了,到了這時候想讓自己一個人抗雷,門兒都沒有。
而且,他還踢自己,還踢……
見吳有才又踢了過來,頓時惱恨上來,一下蹦了起來,指著吳有才:“吳有才,你他孃的裝什麼大尾巴狼,這時候出了事兒,恆通當成我的買賣了,每個月送你家去的銀子是哪兒來的,你家裡那個處五進的宅院是怎麼蓋起來的,城東坎兒衚衕那個外宅是拿什麼置的,就憑你在文家挑大糞,挑八輩子也買不來啊,你拿了銀子,想讓老子來背黑鍋,做你的大頭夢。”
劉廣財急怒之下,簡直口不擇言,把當初吳有才起家的根底都說了出來,這吳有才先頭在文府就是個挑糞的雜役,後因他養的菊花好,得了老太師的意,方才提拔他當了花園的管事。
吳有才最忌諱人家提起這件事兒,氣得一張黑臉漲的通紅,指著劉廣財半天才道:“你別以為是我小舅子就信口雌黃,你自己乾的買賣,賠賺跟我什麼干係,什麼宅子外宅,這裡可是知府大堂,豈由得你如此胡說八道,若再胡亂攀扯,小心你的狗命。”
劉廣財這時候算明白了,暗罵了一聲,真不是人,平常拿銀子的時候不見手軟,這會兒一出了事兒就想讓自己頂槓,甭想,自己若倒了黴,他們一個個誰也甭想好,想到此,陰測測笑了兩聲:“你想不認賬,莫不是忘了,我手裡頭可攥著恆通當的賬本子呢,每一筆銀錢來往都記的清清楚楚,一分不差。”
青翎不禁扶額,這劉廣財平常瞧著挺精明的,怎麼蠢上來,比豬頭還不如,本來他要是不說有賬本,許能活命,如今卻非死不可了,畢竟他恆通當既記著吳有才支取銀子的賬,那麼給知府大人送禮的賬目然也記著呢,這個把柄攥在劉廣財手裡,只怕王仕成會寢食難安。
果然,不等劉廣財再說,王仕成驚堂木一拍,怒喝一聲:“劉廣財,你甥舅設毒計訛詐胡記在先,造謠生事在後,如今卻還要咆哮公堂,似你這等奸猾成性之輩,不吃點兒苦頭是不會老實的,來人拖下去先打三十板子,看他還如何狡辯。”
如狼似虎的衙差衝了上來,不由分說把甥舅兩拖了下去,只聽見幾聲慘叫就沒聲兒了,接著就是噼裡啪啦的板子聲。
三十板子這是要命去的,衙差都是在衙門裡幹了多少年的,不用特意吩咐,只從大人的話裡就知道這人拖下去給打成什麼樣兒。
一般打十板子也就是點點卯,二十板子是教訓教訓,三十板子就是要命了,怎麼打也有學問,有的聽著嚇人,其實只是皮肉傷,有的不聲不響,弄不好就落個半殘廢,像劉廣財甥舅倆就是奔著死打,一板子下去沒了半條命,再一板子就暈了,三十板子下去,就剩一口氣了,拖回來丟在大堂上,跟兩條死魚差不多,話都說不出來。
外頭瞧熱鬧的老百姓見這血乎流爛的甥舅倆,不禁沒有可憐的,反而都說活該,到了如今,都知道恆通當其實沒什麼靠山,都是假的,膽子也都大了起來,你一眼我一語把劉廣財乾的那些缺德事兒都說了出來。
溫子然笑道:“瞧這些百姓群情激奮的,看來這恆通當還真是惡貫滿盈啊,王大人,今日審案倒是給冀州府除了一害,回頭吏部考評裡添上這一筆,王大人可望高升了。”
王仕成多精,立馬就明白了,開口道:“說什麼高升,世子爺這是要讓老夫無地自容啊,想我愧為冀州知府,所轄之地出了此等奸商惡人,竟矇在鼓裡,實